“……”
夜间鄂婉侍寝,不像前几日做得那样凶,皇上只要了一次便叫了水。
“外头都在传朕专宠于你,你怎么说?”清洗完各自躺好,鄂婉以为要歇下了,却听皇上抽冷子问。
她转头看他:“传闻也不算错,皇上一连半月召幸臣妾,不是专宠是什么。”
男人朝她伸出胳膊,鄂婉挪过去滚进怀中,被他咬住耳朵:“太后说集宠便是集怨,你怕不怕?”
鄂婉想摇头,奈何耳尖被他咬住了,只得说话:“不怕。皇上宠幸臣妾并不是喜欢臣妾,而是为了完成对皇后的承诺给臣妾一个孩子,让臣妾终身有靠。等臣妾怀上孩子,皇上兑现了承诺,自然会雨露均沾。到时候传言平息,臣妾此身也算分明了。”
传言鄂婉早听说了,传得非常邪乎,就差说她是红颜祸水,祸国大的妖姬了。
所以这一番话,她早就准备好了,生怕皇上碍于流言不跟她滚床单。
皇上颜值高,身材好,那方面更是强得可怕,很合鄂婉胃口,让鄂婉笃信狂轰滥炸之下,她一定能很快遇喜,生个聪明漂亮的小阿哥出来。
其实小格格也很好,但眼下还是小阿哥更值得依靠。
鄂婉闲来无事,把小阿哥的乳名都想好了,叫阿林珠,翻译成汉语是山的意思。
她要给自己生个靠山。
至于皇上的宠爱,从来都是“君恩如流水,一去不回头”,鄂婉压根儿不敢奢求。
素日总是口是心非,遇上大事忽然变成“知行合一”,让乾隆莫名有些失落。
可这些话正是他为了宠幸她编出来的理由,被她听进心里去了,他也是百口莫辩。
皇后临终前确实提到了鄂婉,只说她作为筹码被西林觉罗家送进宫很可怜,求他善待于她。
他是皇帝,而她是他的妃嫔,皇帝怎样善待妃嫔,当然是给她宠爱,给她孩子,给她想要的一切。
奈何鄂婉想要的太多,他给不了,就只能给她宠爱和孩子。
他把他能给都给了,对方不但没有感受到,还把这一切都算在皇后身上,天真地以为皇后能够影响他,甚至左右他。
乾隆狠狠咬了一下小白眼狼的耳垂,狠心将人推开,闷声说:“朕累了,睡吧。”
鄂婉疼得倒抽气,自然是不敢咬回去的,低低应了一声很快睡着。
白眼狼心都大,乾隆气得半天才睡下。
宫里本来有一皇后两贵妃,一趟东巡下来,就只剩一个纯贵妃了。
“皇后病逝之后,皇上跟个炮仗似的,谁碰炸谁。”
纯贵妃自得一笑:“娴贵妃就是这么没的。她自潜邸便凌驾我之上,进宫之后与我平起平坐,如今终于被我超越。”
两子一女是白生的吗,没孩子就是没有依靠,皇上半点不会怜惜。
当初皇上东巡只带了娴贵妃,没带纯贵妃,纯贵妃发了好大的脾气,把内室能砸的都砸了。丹芷闻言唇角抽了抽,陪笑说:“还是娘娘有远见,没跟去,不然怎能忍住不去劝皇上保重龙体。”
若论争宠,这些年纯贵妃就没输过,娴贵妃见了也得叫一声“姐姐”。
见纯贵妃勾起唇角,丹芷又道:“这回东巡,娴妃失去的可不止贵妃位,还有她身边最得力的绯芝,听说被皇上急怒之下沉了河。”
纯贵妃不再年轻,丹芷本也存了为主子固宠的心思,经此一事全没了。
听她说起绯芝,纯贵妃又想起一个人来:“魏贵人从前跟着娴贵妃,如今娴贵妃成了娴妃,遭皇上厌弃,在太后那边也失了宠,不知魏贵人作何感想。”
丹芷眼珠一转说:“魏贵人心眼最多,也最会捧高踩低,娴贵妃被降了位份,她恐怕要来巴结娘娘了。”
同是天涯沦落人,纯贵妃很能理解魏贵人的做法与选择,并不觉得她忘恩负义。
“来吧,本宫正等着她呢。”纯贵妃早做好了准备。
丹芷忍不住提醒:“娘娘不怕她有朝一日也背叛娘娘?”
这个“也”字用得唐突,丹芷说完便后悔了,赶忙跪下请罪。
纯贵妃横了丹芷一眼: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。宫里的女人也是一样,没有例外。魏贵人是个聪明的,她想来巴结本宫,总要交上投名状。”
她与皇后不一样,皇后太真,对谁都推心置腹,换来的自然是背叛,和一次又一次的伤心。她不会对任何人掏心掏肺,榨取别人的价值为己所用,才是她立于不败之地的法门。
“娘娘,时辰到了,该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了。”丹芷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西洋钟,低声提醒。
宫里没有皇后,曾经协理过后宫庶务的娴贵妃也变成了娴妃,纯贵妃认为此时不争,更待何时,主动组织各宫妃嫔早起去给太后请安,意在六宫权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