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夹板气受得多了,也难保不会生出怨怼来。
“这几日秋燥得厉害,皇上喝点菊花茶消消火气。”鄂婉亲自倒了一杯茶,总掌握不好温度,只得用嘴唇试了,推到皇上面前。
皇上看着她,仰头将茶饮尽,像喝酒似的,话也说得孟浪:“你今日用了什么口脂,尝过的茶都是甜的。”
又自嘲一笑,很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:“朕渴了,再尝一碗来。”
屋里服侍的早已见怪不怪,自觉退下,贴心关门。
鄂婉无奈地笑,又尝了一碗推给他,这回对方端着茶碗慢慢地品:“太后对你总是不满意,鸡蛋里挑骨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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鄂婉苦笑:“太后不待见臣妾,还不是皇上素日宠爱太过。若皇上肯雨露均沾,太后自然看臣妾顺眼了。”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!”嘴上骂着,却爱怜地将鄂婉拉到腿上坐好。
坐好之后只老实了片刻,便低头细细啃她嘴上的口脂,哑着声音说:“朕为你忤逆太后,差点背上不孝的骂名,你倒好,也怨上朕了。若朕当真雨露均沾,你又该躲在被窝里哭了。”
从她提起“雨露均沾”这个词,心潮起伏变大,乾隆一边听心声一边跟着心酸。
仿佛刚才喝下的不是两碗菊花茶,而是两坛子老陈醋。
对方被他说中心事,还嘴硬呢:“宫里没有皇后,臣妾位份最高,理应最懂事。”
口脂啃完,皇上的手又不老实了:“你多给朕生几个像小九那样的阿哥,兴许后宫能再有一位皇后。”
被解开前襟盘扣的时候,鄂婉小小挣扎了一下:“皇上,臣妾想先沐浴。”
“你嘴巴甜,身上香,洗过之后反而淡了。”
事闭共同沐浴,皇上让抱着她趴在浴桶边上,又来了一回才收兵。
没有事后烟,鄂婉困得眼皮也睁不开,偏偏皇上好像吃了仙丹,谈兴正浓:“太后对你不满意,固然有朕宠爱你的缘故,但起因还是在和敬身上。”
听皇上提到和敬公主,鄂婉挣扎着清醒过来:“皇上不说,臣妾也要提。皇后娘娘对臣妾有庇护、提携之恩,和敬公主又是皇后娘娘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,即便她曾经对臣妾有些误解,说开了也就没事了,还请皇上恢复额驸亲王世子之位。”
乾隆抚着她瓷白细腻的后背,撩起一缕汗湿的长发绕在指尖:“和敬被皇后和朕惯坏了,嫁到额驸家也跋扈得很,给她点教训是对的。”
鄂婉伏在男人胸口:“该给的教训都给过了,毕竟是嫡公主,有些傲气总比嫁到夫家被人欺负了好。小九的洗三礼、满月礼和百日礼,和敬公主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,其中还有一匹西边进贡来的汗血马,听说是公主及笄时皇上送的,有银子也买不到呢。”
前些日子小九被抱去承乾宫,养在明玉身边,和敬公主没少帮明玉带孩子。
公主对她有误解,却没有恨屋及乌,相反和敬公主很喜欢小九这个幼弟。
明玉不止一次告诉她,公主对下头的弟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,唯独遇上小九,总是抱不够。
有一次还想带回公主府去养,吓得明玉赶紧劝,搬出皇上和太后才作罢。
乾隆把鄂婉的心声听完,知道她从未记恨和敬,替和敬说话全然发自内心,并不是为了借和敬讨好太后,解自己眼下困局。
想到从前她还帮过愉妃,救过永琪,如今这对母子仍旧对她感恩戴德,乾隆放开指尖的发丝,轻拍她后背:“不说了,睡吧。”
第63章替身贵妃长得也很像已故的哲悯皇贵妃……
翌日,皇上大笔一挥,恢复了和敬公主额驸的亲王世子身份。
太后得知还算满意,以为是自己挑了人进宫吓到鄂婉,这才逼迫她向自己低头。
谁知下午养心殿那边又有动静,皇上破例在九阿哥没满周岁,且并未成功种痘的情况下,给九阿哥赐名永琛。
“琛者,宝也,《说文解字》中便有如此注释。”
娴妃自幼饱读诗书,不然也不能被先帝选中指给当今做侧福晋,比太后的汉学造诣高出很多,一眼便看出了皇上对九阿哥的期许。
“《诗经》有云,来献其琛,这里的琛字指的是诸侯朝贡的国宝玉器,暗指血脉尊贵,天命所归。比其他皇子名中的玉,高贵许多,只端慧太子的琏字可与之媲美。”
此时和敬公主也在,娴妃说话的时候,故意拿九阿哥与和敬公主同母的弟弟永琏做对比。
太后沉下脸:“哀家以为贵妃知错,向哀家低头了,敢情是皇上拿了好名字跟她换的。”
说完怜惜地看向和敬,和敬则完全没领会到娴妃的挑拨,和太后的心疼,想什么便说了出来:“这个名字好,皇玛姆不觉得小九与永琏长得很像吗?他们都像皇阿玛,只不过永琏斯文些,小九……哦不,永琛更活泼。”
“……”
谁也没想到素来不待见贵妃的和敬公主,关键时刻居然坚定地站在了九阿哥身边。
想起夭折的永琏,太后心也软了:“贵妃虽然专宠,不够贤德,倒是个有福的。别人怀孩子三灾九难,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,一样也没耽误,生产时也顺利。生下来的孩子与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,比永琏更像皇上,难怪和敬会这样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