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士暗惊,下意识去看七月,后者已开口:“王爷,的确有事……”
“讲。”
“小人探狱时,发现牢中许多犯人都生病了,上吐下泻,面色青黄,身上还起了大量疹子……医士怀疑,是寒症……”
赵元绎惊了惊。
这是十多年前,上京曾经流行过一种瘟疫,死者以万计。当年他才弱冠,为了躲避瘟疫,还曾去城外住过一段日子。若他没记错,此症的一大特征就是面色青黄,身上起红疹。
“王爷,”医士慌忙叩拜,“微臣只是根据七月姑娘说的情况猜测,并不敢确定……”
“你的医术我信得过,”赵元绎盯住他,“你既拦着不让我接近太子妃,想必心里已经有数……”
医士叹道:“寒症传染性极强,监牢这种地方又阴湿逼仄,一旦有人染病,传播起来极快。但此症从染病到发病,往往有几日间隔。今日太子妃刚从狱中救出,哪怕已经染病,即刻也看不出症状。微臣不让王爷接近太子妃,全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。”
赵元绎敛目:“那我何时能知太子妃有没有染病?”
“七日之内,若太子妃没有发病,则危机可解。在此期间,这里除了微臣和照顾的人,其余人等包括王爷都不要踏足。七月姑娘也一样,独门独院居住七日,确保无虞。”
赵元绎点点头,又道:“这期间,若是有人发病呢?”
“这是微臣最担心的情况,”医士郑重道,“若有人发病,整个肃王府就会成为疫区,需对外谢客,所有人不可外出,直至府中再无病者。”
趁着这个间隙,赵元绎火速让朱远做了采办安排,又连夜写了几封信笺和奏章,以备不时之需。
不想第二日刚过晌午,已有下人来报,医士请见王爷。
他立刻赶去西院,医士和竹叶已经候在房门外。
“王爷别进去了,”医士一脸凝重,“太子妃已经发疹,微臣确定是寒症无疑。”
赵元绎一叹,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
“那现在该当如何?”
“此刻起,这个院子里,除了微臣和照顾太子妃的人,其余人再不可踏入,连院门也要一并封起来,”医士环顾四周,“除了药和平日的食饮用度,院中还需持续供应清水和烧柴,太子妃的衣物和杯盘,都要以沸水煮过。”
“此外,王府也成为疫区,府中人不要外出,也最好别让外人进来,以免交叉染病。府中各处需全部清扫一遍驱疫,再撒上生石灰,衣物床褥等都要放到烈日下暴晒半日。”
朱远点头:“已经记下。”
医士又道:“此处除了微臣,还需几个仆婢,负责熬药、清洁和杂务。因有染病的危险,最好挑选府中得过寒症的人,更不容易感染。”
竹叶立刻跪下:“王爷,奴婢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,愿意近身照顾太子妃,绝不离开。”
“好,”赵元绎点点头,又吩咐朱远,“照医士说的挑人来,来的人各赏一年例银。”
朱远领命。
“如此,便请王爷回避吧。此处危险,王爷贵体……”
赵元绎止了他话口,拿出手令递给朱远。
“本王也会留在此处,今日起,府中一应事务由你负责。”
“王爷三思!”朱远忙跪地,“王爷是大魏柱石,宗室朝臣都仰仗您。若您贵体有闪失,莫说小人万死难辞,朝局也会大震,甚至太子殿下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