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钟的指针滴答前行,他在这里又等了一刻钟。
可江意衡依然没有出现。
等待煎熬异常,简星沉几乎坐不住。
他刚要赤足下床时,门外却传来两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还有一声叹息。
“殿下,我可是三令五申,您要是再不遵照我的医嘱休养,擅自跑动……”
“那又怎样?”
江意衡毫不在意,“难不成,你想让整个近卫队把我锁在病房里?”
“哎我真是……”
青年医生无奈跺脚,“陆队长,您怎么不劝劝殿下。”
“他已经知道了。”
江意衡似乎笑了一声,“何况,他只听我的话。”
话音刚落,门被推开。
江意衡率先踏入病房,许知连紧随其后。
简星沉正坐在抬高的病床边,两手握拳,陷在云朵般的被褥里。
淡黄色诊疗衣遮不住他瘦削的身体,那双笔直纤细的小腿垂落床沿,冷白的脚背上还能看见斑驳淤青。
江意衡微微屏息。
她挪开视线,只对身后的青年男医生笑道:“人在这儿了。”
许知连扶了扶眼镜,翻开一份病历。
他一边逐行查看,一边走到病床前,公事公办地问:“你就是简先生吧?这两天还会腰痛吗?出血和抽筋有改善吗?晚上能正常入睡吗?”
简星沉茫然抬起头。
这些症状,他明明只对李又珍说过。
许知连见他愣怔,翻病历的手却没停过:“别这么大惊小怪。你这几天养伤用的药,都是李又珍护士托关系找我开的。”
少年脸上的神情凝滞了片刻,目光几乎艰难地转向江意衡。
所以,他连最后这一点港湾,也不再属于自己了吗?
许知连轻咳一声,从脖子上取下听诊器,听过简星沉的心音。
又取出便携检诊灯,照过他的瞳孔。
“状态看起来还不错。”许知连提着笔,在病历上飞快记录,正打算补全表格信息时,却微微一顿。
他偏过头,刻意压低语气:“殿下,我还没问,他是您的什么人?”
“犯人。”江意衡的语气毫无波澜。
“犯人?”许知连手一抖,笔尖差点戳穿纸页。
他笑得尴尬:“您之前可没说过,他犯了什么事啊。”
江意衡的视线重新落回简星沉脸上,平静打量着他听到那两个字的反应:“他从我这里偷了东西,怎么不算犯人?”
少年低着头,没有出声,视线钉在自己的膝盖上,双手紧紧攥住被褥。
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。
明明穿着诊疗衣,他却觉得自己的一切,都被看穿了。
好像一只被剥去外皮的柚子,只要她的目光轻轻一拨,就会四分五裂。
许知连嘴角抽了抽。
他打了个哈哈,抬笔敲在病历上:“殿下要是不说,我还以为,他是您的小情人呢。”
“许医生,你开什么帝国玩笑。”
江意衡不紧不慢上前两步,伸手捏住少年的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