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风呜咽,魂火如泣。
天地似被倒悬的祭坛吞噬,四野染血,连风雪都黯然无声。
楚宁缓缓跪倒在地。
他的肩膀在颤,骨骼中不断传来细密的裂响。雷息仿佛万千奔逃的雷兽,在他体内横冲直撞,撕裂筋骨,震碎魂脉。
胸膛剧烈起伏,喉咙一甜,一口雷血险些吐出,却被他生生咽回。
他极力稳住呼吸,咬紧牙关,手掌死死撑地,但雷铠的光正在一点点剥落,曾坚不可摧的骨铠仿佛老树风折,一道道裂痕自脊背延展至肩肘,雷煞如被撕裂的战袍,从指尖,从脊骨,从气海深处,一丝丝流失。
??他,快撑不住了。
“楚宁。。。。。。!”
冬儿的手指颤抖着握紧了朔月冰魄,她站在他身后,亲眼看着他那挺拔如山的身影此刻在风雪中跪倒,胸口雷光溃散,鲜血喷洒,她仿佛看见那副破碎的雷骨,一寸寸断裂,却依然拼死护在她与冰魄前。
她突然呼吸不过来了,心像是被谁狠狠攥住。
“你为什么。。。。。。你明明可以后退半步。。。。。。你明明。。。。。。
泪水涌出眼眶,可她却咬紧牙,不让它滑落。因为他没有退,她也不能退。
风雪再起,却不同于先前的?冽锋芒,而是低沉压抑,仿佛天地为之哀悼。
远处,一道道狐魂在血阵边缘盘旋,它们不再咆哮,不再警惕,只是静静呜呜。
一头老狐虚影伏在风中,长长地嘶吼一声,那声音仿佛在低语:
“你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?”
“你的魂已裂、骨已折,为何不倒?”
可所有狐魂最终只是俯首,雪地之上,万魂伏地。
它们见过强者,见过帝魂,唯独没见过一个人类,能在命魂裂、骨铠崩的边缘,还用断背守着一场归魂的仪式。
冬儿眼中泛起狐焰的倒影,低声呢喃:
“楚宁。。。。。。你到底,是在赌什么?"
她看着他背影,那断袖中残余的雷息依然在战栗,仿佛还有一缕未灭的执念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
他不是在赌。
他是在守。
就算他已经知道??这一战,他可能等不到结局。
风雪撕裂云层,一道月辉从破碎的天幕中落下,照在他苍白却不屈的脸上。
那一刻,楚宁眼神依旧,缓缓抬头。
他还在。还活着。还站着。
而冬儿的手,攥紧了朔月冰魄,眼神清澈如初。
“我会引她归来,”她低声,“你别倒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
他低声吐出这三个字,却带着沙哑,似是从破碎肺叶中做出。
冬儿却能清楚地感受到,他的骨骼在灼烧,皮肤在裂开,雷铠上浮现出一道道深黑的焦痕,那不是攻击造成的伤痕??是过载。
楚宁早已将自己的雷骨、?筋、雷皮推到极限,如今不过是??撑死最后一口真气。
他的神情仍冷静,可指尖却止不住地发颤。
风雪再响,像是万灵都在催他倒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