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过头来看,谢时暖发现,她的决定下得不算冷静,颇有点意气用事,是报恩和不满纠缠出来的结果。
“大哥说得没错,他身边合适的人选里没有比你更合适的,但……”沈牧野突然刹住,转而道,“大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,和他相处一年,不觉得心动?”
谢时暖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。
哼道:“你大哥都比你了解我!”
沈牧野嗤笑:“他当然了解你,他……咳,所以,他和你约好保密,你就老老实实的执行,但他去世后你为什么还是不说?”
“他去世前让我替他保三年的密,说是……要等到他第三个祭日才能说。”
谢时暖说得坑坑巴巴,沈牧野听着,眉头拧起:“第三个祭日……莫非……”
他想到了什么,突然回头,谢时暖没来得及躲,一不小心,嘴唇就擦上了嘴唇,她半天没喝水,唇上干得很,沈牧野润多了,一碰上,触感明显,过电似的。
她瞪大眼,沈牧野也懵了一瞬,但男人比她机灵,就势亲了一口。
他沉声:“还差一个月,你食言了,谢时暖。”
谢时暖红着脸,长睫颤动,又是羞又是愧疚。
“嗯,我食言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谢时暖收紧胳膊,沈牧野感觉到背上那具身体僵住,他不催,只放缓了步伐。
路即将到尽头,远远望去,山脚下灯光璀璨,渐渐有人声传来,孙恒回头提醒,马上就要到地方了。
谢时暖忽然舍不得了。
下山的这一路,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,什么都能说,什么都能听,没有一言不合的掐架,没有这样那样的打扰,天地万物,只得他们两个。
谢时暖慢慢的呼吸。
“因为……我和叙白想的不同,我不是好人,做不到那么坚定,刚刚那些绑匪说要杀掉我时我很后悔,早知道这个下场,我还坚持什么呢,你不开心,我也不开心,是对得起死人了,可活人呢。”
她鼻音又浓重起来,想来是食言令她良心不安。
“阿野,你选了我又救了我,我不想再瞒你了,叙白要怪,我认了。”她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湿润,“我已经很努力了。”
再走几步就要迈进那灯火辉煌的区域,那里有警车有救护车,还有一台醒目的超跑,人群来来往往,和山中,仿佛两个世界。
沈牧野停下来,望着那个世界,眸中晃动着奇异的波光。
“笨蛋,没人比你更努力了,沈叙白怪不着你。”
谢时暖瓮声瓮气:“你才笨呢。”
沈牧野的笑从胸膛中震起来,颇愉悦。
“是,我笨,你聪明。”
他说着颠了一下,将谢时暖往上提了提,迈开大步走进那个世界。
人们随之涌上。
沈牧野不肯假手于人,亲自将谢时暖放上救护车,医生带着护士就地检查,车门拉上,他便站在门外等。
孙恒手机快要被打爆,不得不再次请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