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愿意谨慎,沈延清没有理由强留,刘斯年便如来时那样,自己开车来,自己开车走。
他驾驶着一辆库里南穿街走巷,最终停在护城河边,不多时又有一辆车停了过来。
老祝疾步而来:“少爷,查到了,谢小姐在”
“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刘斯年靠在车上,抱臂看着不远处滔滔的河水,他背对着路灯,光从后头照过来,整个面部都沉在阴影里,老祝心底一寒。
“……沈牧野和航司打了招呼,身份保密级别很高,实在……不好打听。”
“你不用解释,他带走谢时暖为的就是切断联系,又怎么会轻易让别人查出行踪,现在既然沈延清都知道了,还有视频,想必是他故意透出的风声。”
老祝颔首:“他要和拉斯维加斯阿尔比家的小少爷赛车。”
刘斯年诧异:“当年让他出车祸的小阿尔比?”
“是,外头都说沈总有血性,哪里倒下哪里爬起来,这消息在海外的上流圈子里十分轰动,时间定在明晚,捧场的人买空了前往V镇的早班机机票。”老祝道,“我猜,他赛车只是个由头,这样高调或许是要和国内的金诚总部宣战?”
刘斯年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,老祝忙上前打响火机。
“宣战只是表象,沈牧野那么聪明,做事也不会简单。”他吸了一口烟,“沈延清现在狂妄得很,我倒是觉得,他斗不过沈牧野,早晚要翻个大车。”
“可以现在的情况看,那宗绑架案一出,孟家他是得罪透了,我们道森他也不要,他的手里空无一物,沈延清只要按照流程召开董事会就可以直接免了他的总裁职务,他输定了。”
刘斯年在烟雾里微眯双眸。
“是啊,大家都觉得他输定了,这样一边倒,不奇怪吗?金诚小沈总这几年在商界的风格,哪怕是输也得让对方脱层皮,但你看沈延清有吗?时候还没到而已。”
“都到这个时候的还没到吗?”
“没到。”刘斯年呵了一声道:“他拉着谢时暖不肯放,你说到底是真爱还是为了她手里,沈叙白的股份。”
“但据孟锦云所说,沈叙白的股份做了隐藏,谁都没找到。”
“不用想那些,就说沈叙白死前最信任的人是谁?只能是谢时暖,他不留给她,难道留给他父亲?”刘斯年冷笑,“可怜的时暖姐还以为自己的地下情即将开花结果,天真!”
天真两个字被他讲的咬牙切齿,寒意森森,老祝垂首,不敢接话。
他们就这样站在车前吹夜风,一个幽幽的吸烟,一个默默的等。
刘斯年的烟瘾其实不小,但潜伏在辰悦给谢时暖当好同事时,他戒烟了。
别人戒烟总要吃颗糖过渡过渡,难受两天,他戒烟,说戒就戒,干脆利落,没有一点留恋。
对烟都能如此心狠,对别的更是不在话下。
“老祝。”
老祝被打断了神思,忙抬首,刘斯年吸完了半根烟丢在地上捻灭。
“我本想她受了大罪,正好出去躲一躲散散心,现在,我改主意了。”他看向老祝,“我想她了,我要见她。”
男孩漂亮清澈的眸子里俱是深深的凉意,无波无澜的,但彻骨的阴冷。
老祝吞了下口水道:“她是和沈牧野走的,沈牧野不回来,她也没法回来。”
刘斯年轻笑一声,眸光骤然温柔:“我让她回来,她就得回来。”
……
转眼到了比赛当晚,本来已然回暖的天气忽而转冷,比天气预报说的还要冷上几度,白天飘了一场小雪,车道上的清理便从早到晚没停过。
谢时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,围巾都系了两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