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琨坐到项弦身畔,随手摘走他嘴里的草杆扔到一旁,教训道:“怎么总是这二流子做派?”
“不敢了,爹。”项弦答道。
这声“爹”一叫,萧琨登时满脸通红,望向项弦时又充满了爱意。
“给哥哥掏耳朵。”萧琨当即道。
项弦坐起,又摘了根草杆,让萧琨躺在自己怀里,萧琨舒服地闭上双眼,项弦先是亲了他几下才动手。
那一刻萧琨只觉得,哪怕明日整个神州陷落,自己将万劫不复,这一刻也已值得自己来人间走一遭。
“找到什么记载了?”项弦问。
萧琨:“不曾发现,但读到一点两晋年间的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项弦搂着他,轻轻地为他掏耳朵。
萧琨正舒服,只觉骨头都轻了不少,说:“继承智慧剑的,叫护法武神,与大驱魔师历来相伴相依。”
“难怪你爹这么称呼我。”项弦说,“好了,转过去。”
萧琨:“而大驱魔师,往往由心灯持有者担任。”
项弦:“嗯。”
萧琨:“所以你与斛律光,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?”
项弦:“这么主动催我纳二房?说不得今夜要与他圆房去了。”
两人都笑了起来。萧琨欲言又止,本想说“如果有天我死了,乌英纵又来守树,斛律光便会伺候你一生”之类的话,却生怕被项弦听出话外之音,心中忐忑片刻,终究没有出口。
明天过后,待我消失了,他又怎么办呢?想到此处,萧琨不禁难过起来,只觉太对不起项弦了。
“好了。”项弦又道。
萧琨伸出手臂,项弦便舒服地躺在他的臂弯中,一同看着星空。
白玉宫中,唯有斛律光落了单。
牧青山本想叫他一起,奈何多说几句话,宝音便要吃醋;项弦也本想招呼他,却怕走得太近,也引起萧琨吃醋。于是斛律光无人搭理,只得左逛右逛,肩上停着睡觉的阿黄,一会儿逗逗鸟,一会儿拿树枝戳野生的鹿,将白玉宫看了一圈,来到正殿上。
皮长戈正悬浮于空中,面朝神树与银河,背后走来了斛律光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斛律光问。
“思考。”皮长戈说,“想这个天地是什么,我为什么会存在于世上。守灯人,你能替我开悟么?”
“不行,”斛律光答道,“我从未想过这事。”
彼此又安静了。片刻后斛律光说:“我想问……他们都说,禹州大人住在太行山吗?”
“嗯。”皮长戈说,“他的寿数尚有很长,他的劫也还没到,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,不必为他担心。以后你可往曜金宫探望他,这些年来他也寂寞,看到你,嘴上虽嫌弃,但心里头一定会高兴。”
“好。”斛律光放下了心。
“你得一直飘在这儿么?”斛律光又问。
“是的,”皮长戈答道,“我正控制着整个白玉宫。”
斛律光:“那你吃东西怎么办?”
皮长戈:“我不饿。”
斛律光:“你总得要解手罢?要么我换你下来,你休息一下?”
皮长戈:“……”
斛律光:“??”
“我也不想解手,谢谢你了呵。”皮长戈说,“你们师徒二人果然是一般地古道热肠。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替我,不必替我难过。”
“好……好罢,我没有替你难过,就觉得你挺累的。”斛律光一时也无处可去,便在皮长戈一侧,白玉宫正殿的台阶上坐下。
不多时,潮生与乌英纵带着食物出来,乌英纵先送去给其他同伴,潮生则分发了饼,又爬到皮长戈身上,将他当作躺椅坐在他腰腹上,掰开饼喂他。
“你还好么?”潮生小声问皮长戈,“你怎么哭了?”
“没有,”皮长戈答道,“我哪儿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