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葶月吓得一颗心都要从胸。口飞出来,三步并作两步重新躺回榻上,维持着“昏睡”的模样。
那道脚步声由远及近,站定,停在了庑廊下。
沈葶月闭着眼睛,竖着耳朵拼命听着。
“她醒了吗?”一道低磁的男声,听着有点熟悉。
婢女答:“回殿下,还没有。”
“嗯。”
“殿下,旬天师已经到了,此刻正在偏厅等您。”
“我知道了,我进去看看她就走。”
谈话声戛然而止。
门栓响动,随着“咯吱”一声,门又被轻轻关上。
一时间,沈葶月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人身上,耳边充斥着鞋履摩擦地面的声音,珠帘被拨动的声音,男人呼吸的声音。
随着来人逼近,她控制不住紧张,心跳加快,她鼻子吐息间试图调整呼吸,不让自己露出破绽。
至于来人是谁,她已经猜到了。
是太子。
青天白日,她人还在长安坊市内,谁有这样手眼通天的能力,何况那个婢女还叫他殿下。
靖王已成废人,被看管起来,其余几个皇子也都不在京,只有太子。
太子绕过屏风,流动的珠帘,来到了内室床榻前,他坐了下来。
两侧帷幔被金钩拢着,几缕清透的日光照了进来,榻上女郎的面容姣白如雪,薄如蝉翼的睫毛静静垂出柔顺的弧度,粉嫩的唇瓣微张着,吐息均匀。
太子近乎贪恋的看着她的容貌,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她的轮廓。
“阿宁,太久了,久到孤都忘记你到底离开了多久……”
沈葶月忍不住腹诽:阿宁是谁?
“阿宁,是
孤错了,孤不该疑你和陆愠有私情。”
沈葶月惊呼:劲爆,陆愠居然还有这么香艳的事!
“你离开孤的每一个日夜,孤都彻枕难眠,不过你放心,很快,孤便可以与你长相厮守了。”
沈葶月鄙夷:好像也没耽误你睡觉找女人吧。
太子最后替“阿宁”掖了掖被子,随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,痴恋的看了她良久,心满意足离开。
等人走后,沈葶月顿时掀开被子,猛喘了好几口气,她嫌恶的擦了擦额头,什么狗男人?
这就是她前世爱上的男人,她不信?
那梦都是假的,太子爱的是那位“阿宁”吧。
许是因为自己和阿宁长得有几分相似?
不对,沈葶月突然想起刚刚铜镜中的那张脸,那不是她的脸,虽然和她眉眼处有五分相似,可却不是她。
沈葶月下意识朝自己下颌处摸去,颧骨,太阳穴,每一处她都拼命的搓了搓,可越搓,她的心越凉。
她找不到缝隙,找不到人皮的痕迹?
太子对她做了什么?她不会永远都变不回来自己那张脸了吧?
这个变态,疯子!
沈葶月心底没来由得生出一阵恐慌,越想越害怕,眼泪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砸,。
难道,她要永远被囚禁在这?永远的成为另一个人?
不会有人记得她,沈葶月会被遗忘,无论她说什么,做什么,都没人信,甚至没人知道!
沈葶月的痕迹,会被彻底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