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你还活着,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苦,还成了太子的妾室。
宁夜心中悔恨交加,恨不得给自己一刀。
沈葶月仰起眸,回抱着他的腰,鼻音糯糯:“哥哥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,我真怕这是个梦,我……我找了你好久好久,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……”
想到狠辣的太子,如鬼魅的私宅,险象环生的镇国公府,她在唯一的亲人面前,终于把积攒了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。
宁夜眼尾湿红,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哥答应你,咱们不会再分开。有哥哥在,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,乖月儿。”
待沈葶月情绪稳定后,兄妹俩才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话。
沈葶月心中藏着诸多疑问,先一步开口:“哥哥,惊霜姑姑说当年府中找不见你,那时你在哪?我们都以为你死了。”
宁夜叹了口气道:“那时母亲产后四天,身子亏空的不像寻常产妇,我疑心家中有暗鬼,便想向镇国公府去借兵,谁知我才走出去百丈远,便看见家中起了熊熊大火,那一刻我心知,母亲和你,都没了。”
“后来呢?”沈葶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,生怕他从眼前小时一般。
宁夜陷入回忆:“后来我身无分文,一个人朝长安外逃去,前有猛虎,后有追兵,我在山里躲了三年,得一猎户收养,待养好身体后我换了容貌,身份才得以回京,恰逢遇见了瘟疫——”
说到这儿,他苦笑了声:“那时候你哥身无分文,还要靠施粥度日。”
堂堂一品军侯府的世子,沦落到街头与乞丐争粥食。
这事儿,他都不敢想。
沈葶月心疼的攥着哥哥的手,没想到她在甜水镇受苦时,哥哥竟比他更惨。
她更恨害死她们一家的罪魁祸首了。
宁夜继续道:“再后来我一边在酒楼做工攒钱,一边读书科考,中了状元后日子才渐渐缓过来,有功夫腾出手彻查当年之事。”
“哥你真厉害,这样都能中状元!”沈葶月毫不掩饰眼中的夸赞之情。
宁夜揉了揉她的发顶,生平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,轻轻笑了。
兄妹俩又继续提到当年之事。
沈葶月顿时有些魂不守舍,她将自己这段日子所查,所获以及从镇国公府到太子私宅的事儿都与哥哥说了一遍。
宁夜心疼她孤身一人做了这许多的事儿,温声道:“月儿,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,都交给哥哥。”
沈葶月摇头:“我不想你一个人太辛苦,只是哥哥,我现在被困在东宫,要怎么办?”
宁夜想了想:“太子此人心狠手辣,又极端,剑走偏锋,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把姜时宁重塑回来,断不可能轻易放手,”
沈葶月脑袋“轰隆”一声响,一下子泄了气。
她不想回东宫,不想面对太子,她若是回去,就不知道什么机会能出来了。
“不过,月儿别怕,永远躲着不是办法,只有将你彻彻底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有了身份,有了兵,有了权利,太子他就不敢动你。”
“他之所以敢对你动手,就是欺你是平头百姓,没人撑腰,”
沈葶月表情不由变得凝重,轻声试探:“哥哥的意思是?”
“把你长陵侯府二姑娘的身份亮到明面上,到时候我会去旁敲侧击,让圣人赐你郡主之位。如此依赖,太子就是想动你,众目睽睽之下,他也得掂量掂量。何况,我裴家满门忠烈,为你求个郡主之位,那也是圣人欠我们裴家。”
沈葶月有些不安:“那我们的仇家,岂不是也知道了。”
宁夜冷笑:“咱们的仇家知道裴家还有人没死,肯定会蠢蠢欲动,但是我这些年,也并不是一无所获。如今的她,暂时不敢动你。”
“是朱皇后吗?”沈葶月问道。
“我听说当年就是朱家军救援晚了才导致父亲无人支援,苦苦支撑良久惨死当场。”
宁夜摇头,一字一句道:“是齐太后。”
沈葶月倒吸了口凉气,竟然是太后?
这是为何,她家只是臣子,何况忠心耿耿,哪里碍着太后的道了
,何故让她全家惨死,尸横遍野。
沈葶月想不明白。
宁夜深吸了一口气,“这些年我在长安四处打听,才知道当年朱家派去援驰的军队中了齐家的陷阱,长安去父亲当年被困的小良川有两条路,一条官道,一条近道,当时情形急迫,朱家定会择小径突击,却不想齐家在荒野中挖了个深坑,朱家军队大半尽数折损埋葬在此。”
沈葶月眉眼凝了凝:“好一招借刀杀人,好阴毒的手段,只是太后为何这般要置父亲为死地,她久居后宫,爹爹又常年在外打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