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心前所未有的悲愤、慌乱,又狂热、爆裂,带着深入骨髓般的渴望。现在他想不顾一切,得到她。不论是否可耻。
她不知道,今天他真的疯了,绝望了。见到她抱着饭盒赶来等他,都安抚不了。
根本安抚不了。
他努力克制、压制了,但她想方设法让他吃点东西而在厨房里忙碌这一幕,
他受不了了。
对她的渴望,再也抵挡不住。
许城一冲动,又低了下头,额头紧摁她的额前。
姜皙怔怔的,她什么都明白。今晚,来之前,她也害怕,慌乱;所以,她轻轻闭了眼。
但,许城没有动作了。
她温顺的一闭眼,表达着接受他;他的心就得到了安抚。
他忽想起她对初夜的控诉,想起船上那次醒来她紧闭双眼藏进被中的模样,想起这些天她潜意识的抗拒。
他心疼自己,也更心疼她。最终,他抱住她,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。
那一刻,姜皙的心都化了。
*
许城出去,姜皙将蛋花汤端到桌上,他还是不肯吃,说烫:“等会儿,你先跟我讲他。”
姜皙说好。
*
姜家大火那天,因为阿文的施救,她拉着姜添从家中逃脱了。
或许是目睹了在画室中发生的一切,姜添不叫了,仿佛失去了思考和声音,一路麻木地跟着姜皙在树林里跋涉。
他们在夜色中翻去山的另一面,在路边遇到一辆拉着干草的大三轮,司机停车去小解了。
姜皙见车牌不是江州的,便带着姜添爬上去,藏进干草堆里。
一路颠簸,走了很远很远的路。夜深时,车停在一处不知名的农户禾场。
姜皙带姜添下车,趁夜色溜进庄稼地里。
头几天,俩姐弟白天躲在林子里,夜里啃生苞谷生红薯。姜皙怕黑怕老鼠怕蛇怕虫,每每吓得抱着姜添哭。姜添呆呆的,没有任何反应。
那时雨季未过,隔三差五下暴雨。有次,两人躲在猪棚里,晚上猪过来啃姜皙的手,吓得她连忙抓着姜添躲去牛棚。
也就是那夜,他们折腾得太辛苦,没及时醒来。天蒙蒙亮时,有人推了推姜皙。
姜皙睁开眼,见是一个男人,吓得尖叫。
那男人也被她吓到,但他面容和善,很快冲姜皙比划一堆手势。怕姜皙不懂,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,摆了摆手,示意他是聋哑人。
可姜皙会手语,一下看懂了他刚才在问:「你们为什么睡在这儿?」
她立刻跟他比划:「对不起,我们马上离开。」她赶忙推醒姜添,要带他走。可才起身,她就头晕目眩。这些天,太饿了。
男人一把扶住她,抓住她的手臂,
她慌忙躲开。
男人比划:「对不起。」
她摇摇头。
那时的她,很狼狈,浑身脏兮兮的,头发上、脸上、脖子上手臂上是残留的灰烬和各色颜料,像垃圾堆里出来的人。
她想走的,但她太饿太累,真的走不动了。她垂了首,内心可怜交战后,抬头巴望住他,慢慢比划:「能给我和弟弟一点吃的吗?我们太饿了。」
男人将她领进屋,给她和姜添做了两大碗面条。
等面条吃完,男人端来一大盆温水,拿了毛巾,给姜皙洗手,他用温水一点点洗去姜皙手臂上的灰尘、泥土、颜料,动作很轻,接着是她的脖子、脸颊。
脏污洗净,她的脸露了出来。
他拿手语对她说:「你真好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