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盛源心疼的不得了,把纪锦抱在怀里:“没事,到时立好字据,不说是我做的不就成了。”
纪锦把泪擦到任盛源袍子上,闻言瞪他:“说了不成就不成,西城那店铺肯定是要卖的!那铺子大,连带后院应能卖出三百多两,我再卖一些首饰、嫁妆就够了。”
任盛源嘴里发苦,这么多年,他让纪锦过得越来越差,原先家里是有纪锦的两个陪嫁丫鬟,两个管灶房的,一个马夫。
但纪锦心善,给陪嫁丫鬟找得人家条件都不错,便把卖身契还于她们,让她们以后安心过自己的生活。
那俩管灶房的则是两年前想着给任子安捐纳,便把人辞了,家里能省则省些。
那马夫纪锦动过辞了的念头,但一想到回娘家,便把念头打消。
纪锦真的很气,更气任盛源竟没发觉她是因何生气,她现在内里一团火,压着问:“任盛源,我今晚到底为何哭?”
任盛源眼皮子狂跳,这语气不对劲,能这么问肯定不是因为银子。
他一拍桌子,气道:“因为任子安这个小混蛋!好好给他选的路竟被拒了!还偷偷跑出去,今晚我们不找他,回来也不给他开门,让他自生自灭!”
“大不了晚些时候被官差抓住,丢进大牢住一宿,正好,让他多住几天,脑子清醒清醒。”
纪锦:“……”
她一巴掌打上去却笑了,“只会耍嘴皮子。”
任盛源拉住她的手:“是我对不住你,没想到捐纳个官,竟用到这么多银子,要是这些年积蓄再多些,也不用动用你的嫁妆。”
纪锦摇头,她闭上眼靠在任盛源肩头,没说她难过的真正原因。
不过心寒罢了,她知道任子安不会说谎,可她想不到爹竟真的心狠到这一步。
真论血亲,任子安才是真血亲,那任聪算什么东西,出了五服的远方表弟,如今倒成了一块香饽饽。
纪锦猛地睁开眼,这事不成,她明个必须要回家一趟,即使爹不向她,娘总该为她着想。
她推了任盛源一把:“把那小混蛋给我揪回来,别再外头丢人现眼。”
任盛源见纪锦笑了,应了声快步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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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城晚上格外热闹,隔一把灰几条街的地方是一条满是花楼的街,这会儿外面挂着灯笼,身着清凉的姐儿、哥儿正在楼上对下面的人招手。
人还未到地方,似乎已闻到香味。
“想去?”应戾借力跳上这无人房顶,看任子安正看那花楼,他坐在旁边问道。
“才不想。”任子安脸颊微红,又道,“娘说那地方腌臜,不让我去。”
应戾点头:“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汉子和汉子总有些共同语言,任子安也就比应戾小三岁,他摸了摸鼻子问:“你去过吗?”
应戾:“没有。”
任子安不理解:“你怎么不去?”
应戾挑眉:“我为何要去。”
任子安抱住膝盖搓了搓手指:“我同窗都说,真正的读书人该多去花楼里逛逛,在里面会碰到和家里不同的知己,可能是姐儿,也可能是哥儿,但她们的认知和学识不是家里那个古板夫人或夫郎能懂得。”
应戾张开长腿,看天上星星,讽刺道:“读书人最先学礼义廉耻,可偏偏也是把礼义廉耻最先给你们洗脑,让你们心安去做此事。你娘要是知道你在私塾学了这些,怕是早就揍了你。”
任子安一梗,今个应戾来找他,让他产生一种,应戾人也不错的错觉。
他挠挠头发,有些急躁:“戾哥,你别把这事告诉我娘,我娘最烦花楼那种地方。”
应戾瞥他一眼,问道:“你是真心想去,还是听你同窗所说后,想要追求那些知己而想去?”
任子安没理解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应戾:“一个在于你的想法,一个是墙头草做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