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若你再敢违本王的令,擅离王府,本王便打断你的腿,让你再翻不出这墙。」
她愈想,心中愈是发寒。
那是一种被人放在掌心却还不自知的后怕。
——王爷是真的动了怒,也是真的在忍。
私奔洛川一事,若当真公诸于眾,王府的律法能叫她半条命都难保。家法一出,要伤要废,永寧侯也救不得。
可清风堂却放出了另一番说法——
只说她是随湘阳王外出途中,口不择言、顶撞亲王,才招来重罚禁足、抄经、冷落。至于真正的事实,府中除了王爷亲信与少数知情之人,旁人皆不知半分。
她忽然有点怕。若她再任性一次,便真是连这样疼她的人,也会被她亲手推开了。
她眼眶微热,鼻头发酸时,已走至书房门前。
宋楚楚方踏入书房,足踝上红绳一绊,便是踉蹌一跤。
「疼……」她皱起小脸低呼。
湘阳王见状,摇了摇头,上前将她扶起,俯在她耳畔打趣道:「再连走路都走不好,便让你爬到本王跟前。」
话才落,她已猛地扑进他怀里,双手紧紧抱住他腰身。
湘阳王一怔,低眸看着眼前这小小一团,没动。
「怎么了?」他语气放柔,大掌覆上她的后脑,轻轻摩挲。
她仰首望着他,眼眶红红,声音带着哽咽:「妾以后都不会惹王爷生气了。」
他挑眉道:「这句话,你没说过上百次,也有五十次了吧?」
她吸了吸鼻子,思索片刻,认真道:「那……妾可能还是会惹王爷生气……但妾保证,再也不会擅离王府了。」
湘阳王一顿,眸中原本玩味的神色顿时沉了几分,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,才低声说:「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这句话。」
他随即俯身将人打横抱起,转身便朝书房一侧的罗汉榻走去。
宋楚楚吓了一跳,双手赶紧攀上他颈项:「王爷……这是书房啊……」
他低低一笑,气息灼热贴在她耳畔:「还得好好审问你,以往可还有梦见过本王?都梦见本王做些什么了?」
「唔!」她脸颊一热,羞得直想鑽地。
这还梦过鞭罚、綑绑、还有他在梦里说过许多很坏、很坏的话!全都不堪回忆。
「这不能说!」她声音都变了调,气鼓鼓地抗议。
他失笑:「不说?」
指尖已从她膝窝一路滑下,在脚踝红绳处轻轻一绕,轻轻拉紧。
「那只能严刑逼供了。」
「不要……呜——」
江若寧篇——情诗
书房的角落处有一张放置杂物长案,长年无人动过。
江若寧正式掌管中馈后,偶尔会替湘阳王收拾几样积灰的物事。
这日,她不慎碰倒了一个竹筒,里面几卷旧纸洒落一地。
她蹲下去捡,发现其中一张纸边已泛黄,上头的墨跡虽淡,字体却端正稚嫩——
依纸上的日期,这是湘阳王八岁时在学塾所写的诗。
读到一半,她便忍不住抿唇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