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易扒拉着饭不敢言语,陈女士转头看着自家女儿望向自己,眼里渴望的眼神,嗔怪到:“你呀,一说出去玩,眼睛都亮了,行了,吃完饭去吧,早点回来啊,就去书店,别去太远的地方。”陈女士督促到。
把碗里的饭快速吃干净,洗漱完毕,沈易回自己的卧室,穿上一套运动便服,拿上家门钥匙就出发了。刚关上家门,一抬头便看见刚好要出门的林谨城,比起沈易的局促,林谨城一脸淡定,朝她微微抬头示意,便转身下楼了。
望着林谨城渐行渐远的背影,沈易总觉得林谨城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——忧郁?正想着,陈女士推开门,“在这愣什么神呢?不过正好还没走,我给你倒了一瓶水,别在外面喝冰水。”陈女士把水塞进沈易的手里,转头把门磕上了。
沈易被妈妈突然开门吓了一跳,看着手上幼稚的带肩带的水壶,沈易只恨刚刚自己没能快点出发。
“喏,给你的”谷婉钰伸手递来一个门卡,“你不是上次差点进不来吗,这是我从我家里翻出来的,也没人用,你拿着用吧。”
“这样可以吗?”沈易有些犹豫。
“没事,一个小区门卡而已,又不是我家家门钥匙,你拿上吧,反正放我家也是闲置,省得你下次还是进不来。”
“那好吧,那我就拿上了。”
“嘘,你看那是谁,那不是林谨城吗?”谷婉钰拉着沈易走到一边。“听说林谨城转学了,就上个星期的事。”
“听说他这次要转学,校长苦口婆心地劝了三天,第四天林谨城就压根没来学校,校长还上门去劝,只是去了之后才发现林谨城搬家了,连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,校长为此伤心请假三天,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搬去哪里了,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。”谷婉钰絮絮叨叨的说着,却一不小心撞到旁边装饰用的咖啡桌,“啊!”谷婉钰一声惊呼,眼看就要摔倒,慌忙之中想要借力,一把拉向沈易,没有丝毫防备的沈易便陪着谷婉钰一起撞向旁边的咖啡桌,本就摇摇欲坠的咖啡桌怎么可能支撑的住两个人的重量,一瞬间,两个少女狼狈的摔在图书馆的地上,旁边还有一堆无辜的装饰品。
沈易吃痛的揉揉屁股,一抬头,发现林谨城正往她们这个方向看来,与沈易刚好对视,林谨城的眼神深邃,每一次对视,沈易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的东西,当他看到旁边穿着育才初中校服的谷婉钰时,才把目光收回,结了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“哎?那是不是林谨城?!”谷婉钰忘乎所以的大喊,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。
……
“这个谷婉钰,害的我好倒霉。”沈易埋着头,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上楼,刚走到三楼的拐角处,就看见林谨城挺拔削瘦的身体站在那里,衬着楼道里昏暗的光,显得格外落寞。 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!”
“啊!”林谨城被沈易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。“你是猫吗?走路都没声音的啊?”
“我已经很大声了好不好!是你在神游才没听到!”沈易拖着吃痛的屁股一脸嫌弃地说到:”你不回家,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?”
“懒得和你说。”林谨城头也不回的快速跑上楼去。
“切,我还懒得听呢!”沈易气势汹汹的喊道,现在的沈易活像一只小野猫。
林谨城不知道沈易知道多少,他不希望沈易知道太多,他逃也似的转学、人间蒸发,就是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。
一个星期前,警局。
“你详细说说被骗的经过……”警察耐心地询问,林谨城的父亲因为悲痛交加变得语无伦次,几次都说不到点子上。
“您喝口水,慢慢说。”警察耐心地安抚着林父。
少年的眼眸低垂着,他知道,这次,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终于要走到尽头了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上门要债的、要工资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,林父将家里这些年包工程存下的钱全都拿了出来,将市区里的三套房产也变卖了,才勉强堵住了这些窟窿。
一切都支离破碎。
林父为了追回骗款,背上行囊远走他乡,去寻找那个人一切的蛛丝马迹。
张芬,林谨城的母亲,出事第二天便走了,什么都没有带走。
他没有再去上学了,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租房子,拿着父亲临走时还留下的一笔钱,他找了一个老旧小区,这里的租金是最便宜的了。
林谨城找到舅舅,办了转学,因为原来的房子是不能住了,育才附近的房子租金也贵的离谱,眼下之际只能在出租房附近找一个中学,也能节省下通勤时间用来学习。虽然他并不想和张家有任何的牵扯,但是没有办法,谁也帮不了他,那一刻,他真的好想长大。
爷爷从乡下赶来了,他的背更佝偻的厉害了,听爸爸说,这几年腿脚也出了问题,行走愈发的不便,林谨城在看见爷爷那一刻,忍了多天的泪水喷薄而出,再怎么坚强,他也就是个孩子。
法院的封条很快到了,林谨城尽可能拿了属于他们的一切的东西,因为他深刻的明白,接下来的每一天,日子都会无比的艰难。
林谨城缓缓的关上了门,这个他住了五年的房子,现在,不属于他了。
“你好老板,这些东西能卖吗?”林谨城拎着从他母亲衣柜里掏出来的几只包包,他不懂这些牌子,不过以他母亲生活的精致程度,这些包应该不便宜。
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:“不收不收。”没办法,林谨城只能找到一些不正经小摊小贩,这些人看林谨城是个孩子,又欺负林谨城不识货,把价格压得很低,尽管知道自己被骗了,但是林谨城只能先卖几个,应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