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让她薨,横竖送葬不过二三百万两银子。在那之前,好歹听我把这事儿说完。”萧灼歪在软塌上,心里其实有些不可思议:她正在气头上,说的也是最大逆不道的话,偏仍不肯承认太后所谓的病是她下的手。真是服了。
“说。”
“锦衣卫呈报,常山王妃带许家闺秀去见过姑母。”犹豫了一下,萧灼又说道,“另外,他们不经意间探听到,姑母的意思是,假如她女儿不能嫁入贺府,就得进宫为妃。”
贺兰悠扬眉。
萧灼叹息一声,按了按眉心,很是疲惫,“长陵王妃揽这种事的时候,你可以三两下打发掉,我听一听了事,换成姑母,便很棘手。不让她来宫里不像话,让她到宫里就一堆破事儿。”
到他身边的嫔妃,不论秉承父命、选秀还是门第举荐,都可以,但大长公主掺和进来,就让他非常抵触了。
不管大长公主曾经品行、名声如何,毕竟是长辈,他和兰悠还能让她也瘫在宫里不成?
单说许婉的事,如果老老实实在常山王府待一阵,常山王出面举荐的话,萧灼也就同意了,偏偏又先后找了长陵王妃、衡阳大长公主,横三竖四地蹦跶,他已经不再是无所谓的心态,烦了。
再说大长公主那个女儿,明摆着是贺临不要他就得收着,怎么样都给他和兰悠添堵。
他既然歇了给贺临赐婚的心,便不会反悔,眼下大长公主却要逼着他与兰悠生嫌隙,害得他怎么着都要两面不是人。
更让他烦。
贺兰悠端详他片刻,忽而笑了,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我不生气了,接下来的事,大可顺其自然。”
“那怎么成?”
她所谓的顺其自然,一定是保障贺临婚事不出风波的前提之下,那他就得接手吵着要嫁贺临的表妹。那成什么了?他才不干。
“刀子不扎到自己身上就不疼,对不对?”贺兰悠颇觉好笑,“要是没把你扯进去,你才不会来跟我说这些,一准儿装作不知道,让我事到临头再想辙。”
“我就那么不是东西?”萧灼瞪她。
贺兰悠笑意更深。
“我真是来跟你商量的。”萧灼吁出一口气,“姑母是长辈,却也是女子,女子的事,不都是你料理么?我要是想甩手不管,命人透露风声给你就是了,何必自己过来说这么多?”
贺兰悠不予置评,只问:“真有心跟我商量着行事?”
“废话。”
“那就不能商量完了只我忙这忙那,你也得出一份力。”
萧灼听得出,她已有了主张,表情变得很轻松,“好说,我听你安排。”
“不是听我安排。那两个女孩子,你有没有收下的打算?”
“……”萧灼又瞪了她一眼,“我才不要。”
“那就自己想法子,让她们短期内自己断了进宫或嫁人的心。这点小事,对皇上只是小事一桩。”
这怎么叫小事呢?这是他非常不愿意做的事。这么想着,萧灼心念一转,“你对付姑母?”
“嗯,我对付大长公主。她想让帝后失和,其心可诛。”
萧灼终于笑了,“成!”
不管怎么说,这一次要与她同心协力,是久违的事,他很高兴。
接下来,气氛很轻松,两个黑心的你一言我一语,商定了彼此行事的章程。
萧灼懒得再回两仪殿,命常久福将奏折搬到兰悠的书房,硬拖着她过去,让她分担一些密折,看完给他写好节略。
他主动让自己知晓朝政,贺兰悠当然没意见。有便宜不占,那不是混蛋么。
常久福得了闲,跑去找卢久安喝茶期间,拍着心口说:“这两位祖宗,风一阵雨一阵的,早晚把我吓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