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山王起身,甩着宽大的袖子来回踱步,“本王听出来了,你这次根本就是无事生非,拿件莫须有的事情来打扰皇后。皇上的亲舅母,皇后又能将你怎么着?”
顿了顿,忽然停在付夫人近前,语声拔高,“胡闹!付淑女闹了怎样大的荒唐事,你们是没听说么?皇后不曾怪罪你教女无方,不曾派人前去训诫,你们就真当无事发生?真是好大的脸!”
长陵王一向沉稳,说话慢条斯理的:“付家在西域的确年深日久,可要说功劳么……本王记得,皇上迁入东宫之后,付大人才升任西域总督。
“付大人进京时日已久,仍无返回任上之意,难道本王以前错看了他的资质?几年光景,便足够他得到一方将士的齐心拥护,离开再久也无妨?”
常山王老实不客气地冷笑,“本王倒是没少听闲话,都说西域总督与罪臣盛华章是一类货,戳在任上的花架子罢了。皇上的亲舅舅又怎样?等皇上回来,本王便上折子细说这事儿!”
长陵王笑道:“原来你也听说了。”
寒意自心底生出,蔓延到四肢百骸,付夫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。女子之间的事,竟延伸到了她夫君才不配位的大事,这贺兰悠难道和炸药一般,一碰就要遭殃?
临安道:“付夫人,我劝你老老实实说话,哪怕居心不良,只要你承认,再向皇嫂赔个不是,事情也就过去了,但你若不肯,就算皇嫂不予计较,我这长公主也跟你没完。”
大势已去,尤其这是在宫里,她还能如何?付夫人狠一狠心,跪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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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兰悠处理完手头的宫务,正殿那边的事情也有了结果。
付夫人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居心不良,只说是自恃外戚的身份,隐约听付总督说了两句,便起了为燕王说合婚事的心思,想以此在皇帝面前邀功,缓解付淑女的处境。
随后,她自请免去三年诰命的俸禄,即日起,不论在京城还是西域总督府,每日在佛堂思过,一年为期。
明面上也只能这样了,贺兰悠打发她走人,留两位王爷说了一阵家常,命卢久安备了答谢的礼物。
两位王爷离宫时神清气爽。
临安的气自然还没出完,那可关乎她最在意的七哥。
“皇嫂,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,得继续收拾。”她央求兰悠。
“正等你这句话呢。”贺兰悠携了她的手,到内殿说话,“付家的居心一看便知,要挑拨本宫与皇上、燕王,这次不成,恐怕也不会收心。”
临安用力点头,“没错,他们要害你惹得七哥失望,惹得皇兄不得不想那些有的没的。其心可诛。臣妹看得出,皇嫂早已不在乎皇兄如何了,却绝不会愿意寒了你认可的至交的心。臣妹能做什么?”
“你听说了这档子事,自然要去告诉燕王一声。”贺兰悠笑得云淡风轻,“接下来本宫说的话,关乎西域一些出色的将领、一些言官,你七哥用得上,一定要记在心里,不要传错话。”
“嗯!皇嫂只管说。”
贺兰悠仔细交待一番。
临安频频点头,当面复述了两遍,确定没错,这才放心,又忍不住问道:“事情能闹到官场么?”
贺兰悠解释给她听:“长陵王和常山王都会向外宣扬此事,当然,不会提你七哥,只会说付家不知深浅,干涉皇室中事。
“前者是已经明了本宫的用意,后者则是为了常山王府的面子,总得让人知道,中宫只是嫌弃他媳妇儿,跟他和孩子们无关。
“官员知道了,怎么可能不弹劾?你七哥自然要推波助澜,将事态弄得付家无法收拾。”
临安释然,笑容确然明快起来,起身时搂了搂贺兰悠,“又有热闹看了,皇兄又要头疼了,臣妹可太喜欢跟皇嫂同在宫里了。”转身匆匆向外,“臣妹这就去找七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