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悠窝在软塌上,闭目养神。
暮安捧着棋子罐,站在榻前,“娘亲,下棋。”
贺兰悠没反应。
“下棋,娘亲。”暮安说。
有一盏茶的工夫了,他来来回回倒腾这两句。
贺兰悠叹气,“今儿不做小耗子精,改属鹦鹉了?”
暮安又气又笑,“娘亲棋艺好,不教我教谁?”
“太简单的我不会教,没见描红写字都不如爹爹教得好?”
“下棋又不一样,不用教,跟我玩儿就行。”
“……多少人都说,你现在这嘴皮子,六七岁的都比不了。”
暮安咕咕的笑。
“得了,陪你下棋。”贺兰悠认命地起身,“把棋具摆这儿来。”
“嗯!”暮安张罗着摆上棋局,脱掉鞋子,与母亲相对而坐。
贺兰悠认真地定规矩:“下三盘了事,不准耍赖悔棋,输了不准闹脾气。不管哪一样没做到,都不准再找我下棋。”
“知道。输了有什么好气的?我才四岁。”
贺兰悠笑出来,揉了揉他的小脑瓜,取出棋子。
母子两个对弈,不亚于绝顶高手与刚入门的愣头青过招,很考验前者的耐心,后者则高兴异常。
贺兰悠看着小家伙激动的小模样,心里一软,又补充道:“既然你这么喜欢下棋,我会好好儿教你的。”
暮安的大眼睛熠熠生辉,歪着头笑得现出小白牙,“娘亲真好!”
这时候的未央宫,林夫人与林双站在丽贤妃面前。
“本宫以为,这辈子不需再与你们说话,奈何你们本事大,心也大,但凡做点儿什么事,就让本宫匪夷所思。”有这样的至亲,丽贤妃真觉得是倒了八辈子霉,“说说吧,付家何时找上你们的?”
母女两个对视一眼,都不吭声。
丽贤妃沉声:“要本宫将你们送到皇后娘娘面前?”
林夫人这才垂首道:“去年腊月开始走动的,付家在京城也有宅邸,进京后宴请不断,总是递帖子到林府,臣妇与小女三次去一两次。”
长女不认娘家了,皇后也不让林家与宫里丽贤妃攀亲,她说话时,只能将自己当做寻常的命妇,称谓上不敢出错。
“随后呢?林双不做进宫的梦了,改为做亲王妃的梦,是谁先提及的?”
“是付夫人。”林夫人立刻答道,“她说燕王始终孑然一身,成了皇上一桩心事,又说瞧着小女品貌皆佳,何时与皇上提及,皇上都不可能不应。臣妇……臣妇不可能不盼着女儿嫁得好,也信了付夫人那些话,到今日才心慌起来。”
付家出那么大的事,她与林双一早就得到了消息,吓得不轻。
丽贤妃睨着她,又问:“你们怎么来往的?可曾通过书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