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灼蹙了蹙眉,“朕自有安排。”
“邢氏什么位分?”
“……选侍。”萧灼原本想给邢菲高一些的位分,可那孽障一番话压下来,实打实给他提了醒,只好让邢菲从低位熬起。
“下个月臣妾归宁,邢氏的事,等臣妾回来后再办,省得哪个人脏心烂肺,说臣妾连个民女都要嫉妒。”
萧灼冷笑,“归宁的事不急,秋日再说。”他都快让她气死了,凭什么还让她诸事顺心?
嫔妃万万没想到,能亲眼目睹帝后拌嘴,俱是屏息凝神,一个字都不舍得错过。
贺兰悠不慌不忙,“皇上说笑了。别说昭阳宫,两仪殿的宫人都知道臣妾春日归宁之事,皇上金口玉言,怎可食言?”
“……那就到三月下旬,归宁前足够安排邢氏的事。”
贺兰悠睨着他,已经不耐烦,“安排一个邢氏不过几句话的事,皇上实在着急,今夜让她侍寝也是轻而易举。问题在于,如何安排邢乐山?半个多月真能给他安排个适合的官职?”
萧灼薄唇紧抿,一瞬不瞬地看着她。
贺兰悠轻轻哼笑,“八股文写得一塌糊涂的东西,倒不知怎样的衙门肯收。”
萧灼沉声道:“皇后,适可而止。”
贺兰悠喝尽杯中酒,毫不退让地迎上他视线,“哪一句过分了?”
瞧着情形不对,嫔妃一个个绷紧了心弦。
萧灼顾及到场合,不耐烦地摆一摆手,“散了吧。”
嫔妃只好行礼退下。
“说来说去,你不喜邢氏,对么?”萧灼说,“有话直说不就得了?何必蝎蝎螫螫那些有的没的?”
“我说的是有的没的?”贺兰悠扬眉,“越来越不知所谓。”
“就算我坏规矩纳个民间女子进宫,又如何?”
“不如何,我只关心她的位分,一要为她安排各项事宜,二要看她会否一进宫就犯了众怒。”
“哪儿来的众怒?我要谁进宫还要看别人的脸色!?”
贺兰悠笑起来,只是笑得无比讽刺,“当真有魄力。”
刹那间,萧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。如果当初他也有此时的态度,便不会有女子进入东宫。
“真是你爹的好儿子,那个一把年纪满心污糟,咽气之前变着法儿用女子膈应我。”贺兰悠眸中闪烁着妖冶的光火,“我只恨他死得快,他就该像太后一样苟延残喘。”
“贺兰悠!”
“如今轮到你了,有话没脸直说,用个女子跟我找辙。好事,你长出息了,千万再接再厉。”贺兰悠站起身,不轻不重地拍着他面颊,声色冷酷,“我最怕也最盼着的,不过是这一刻:你让我打心底瞧不起,引以为耻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无尽的不安,席卷了萧灼心海。
“忍这么久,忍够了。”贺兰悠逼视着他,“轮也轮到我往死里膈应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