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照闻言,眸光微沉:“再仔细回想,莫要漏了什么。”
沐川额角渗出细汗,绞尽脑汁思索半晌,忽然眼睛一亮,急声道:“对了!近日被选中的客人,正是迎香楼的苏绾绾姑娘!”
元照眉峰轻挑,似有些意外:苏绾绾?随即追问,“还有别的线索吗?”
沐川脸色涨红,苦思冥想许久,终究只是摇了摇头,再无半分头绪。
元照静静盯着他,目光如淬了冰,片刻后,手腕轻翻,腰间天蛇刀已然出鞘,寒光掠过,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。
沐川脖颈间骤然一凉,他难以置信地捂住颈子,鲜血从指缝汩汩涌出,嘴唇翕动着:
“你……不是……说……”话未说完,身子忽然一软,重重倒在地上,眼瞳里的光彻底熄灭。
元照瞥向地上的尸体,声音冰冷道:“我只说会考虑饶你不死,现在考虑完了——你可以死了。”
说罢,她指尖微动,一团赤色火焰飞射而出,落在沐川身上,不过瞬息功夫,便将尸身烧成了一堆焦黑的灰烬。
罗钦站在一旁,垂着眼睑,对此早已见怪不怪。
时光荏苒,转眼便是次日。
今日是唐都尉的寿辰宴,天还未亮透,唐府的下人便已穿梭忙碌起来,扫地的、摆盆的、备菜的,脚步声、说话声此起彼伏,整个府邸都浸在喧闹的喜气里。
元照她们却似与外界隔绝,在自己的小院里安安静静用着早膳。
早膳刚毕,元照放下碗筷,对青衿四人吩咐道:“青衿、长庚、启明、维夏,你们即刻去迎香楼附近寻个隐蔽处藏好,替我盯着苏绾绾,她若有任何异动,立刻回来报我。”
“是,老板!”四人齐声应道。
元照又叮嘱:“尽快动身,谨防有变。”
四人点头应是,略一收拾,提剑转身,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唐府。
日头渐渐爬高,临近午时,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登门,唐府的气氛愈发沸腾起来。
只见府门外,一条喜庆的红色毡毯从街口一直铺到仪门,像一条赤色的长龙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两侧分立的家丁,个个穿着簇新的青衫,腰间系着鲜艳的红绸带,见有宾客临门,便齐齐躬身唱喏,声音洪亮得震得门楣上挂着的红灯笼都微微摇晃,映得红绸更显鲜亮。
今日天公也格外作美,晴空万里,惠风和畅,阳光暖洋洋洒下来,让人浑身舒泰。
日头刚过辰时,街口便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脆响。
先是浣花宫的女弟子们款款而来,为首的掌事师姐身着一袭水绿罗裙,身后跟着八位捧着礼盒的少女,个个梳着俏皮的双环髻,腰间悬着小巧的银铃,走在红毡上,铃音清脆悦耳,混着少女们娇柔的笑语,引得路边行人纷纷驻足观望。
“浣花宫弟子,特来贺寿,恭贺唐都尉福寿绵长!”掌事师姐盈盈一礼,身姿曼妙。
身后的弟子们连忙将礼盒呈上——盒中是精心炮制的养颜香膏,琉璃瓶身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一看便知价值不菲。
作为唐都尉唯一的儿子,唐景行此时正站在门口,代替父亲迎宾。
他一身月白锦袍,衬得面容愈发俊朗,举止得体,见了浣花宫众人,忙拱手还礼:
“多谢浣花宫各位仙子,快快里面请,家父稍后便到。”
话音未落,街面上传来一阵马蹄踏碎青石的脆响,五骑黑马疾驰而至,带起一阵尘土。
马上骑士皆穿着玄色劲装,背后交叉着两柄短斧,正是黑石堡的人。
为首的黑石堡堡主之子,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,将一个沉甸甸的铁盒往旁边家丁手中一递,朗声道:“这是我黑石堡给唐都尉的贺礼,祝唐都尉松鹤延年!”
铁盒落在家丁手中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显是分量不轻,不知里面装着什么重物。
唐府的家丁们见状,连忙上前合力抬起铁盒,一个个被压得面红耳赤。
唐景行笑着拱手道:“文兄,许久不见,风采依旧啊!”
黑石堡少主仰头大笑道:“唐兄亦是红光满面,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!”
此次虽是唐都尉过寿,但唐景行这做儿子的,自然也是与有荣焉。
接踵而至的是穿杏黄衣衫的丹霞派,掌门亲自带着弟子前来,肩上扛着一柄用红绸裹住的长剑,说是托了九鼎山高徒新铸的剑,名唤“赤霞”。
至于请九鼎山那位熔炉大师亲铸,丹霞派还没那般面子,能请动他的弟子已是不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