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姐姐?”
“抢帐篷、抢风头、抢爹爹关爱也就罢了,现如今连我住的院子都让她抢了,会不会有朝一日,她要连太子哥哥都抢了去?”
刚才挨了巴掌的小玉,此时也在站在榻旁,为许之珠义愤填膺。
“自她回府后,老爷疼主母爱,镇国公府更是送来流水般的补品,分明是在外头惹了祸,可满朝文武都为她说话,就连皇上都派内监安抚,奴婢方才听说,晋王殿下现在正亲自登门要同她致歉呢……”
晋王?
那个冷血铁面的地狱阎王?
以往二人就算在太子府偶然撞见,他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,现在却要同许之蘅?致歉?
许之珠只觉天塌得更彻底了些。
抽泣到根本喘不过气来,拍床嚎哭了一声。
“她还不如不回来!”
“我看她那副凶样,做个乡村野妇便很好!”
此时,许之鸿赶了过来。
他前脚送走晋王,后脚就小厮禀告了二人争夺院落之事。才将将踏入院中,就听到胞妹上头那句,脸色愈发白。
许之鸿与许之蘅只差半岁。
他那时候年纪虽小,却保留了些对嫡长姐的记忆。
在他印象中,长姐是个娴静性子,之所以变得这么如此尖利,多半是流落在外时被生活所迫,搓磨出来的。
“三妹妹真是糊涂,岂可说出此等诛心之言?若传到父亲同主母耳中,必定要受责罚。且你住在漱玉庭便很好,平日里还能多陪陪姨娘,否则今后嫁入东宫,回家的机会便愈发少了。”
许之珠闻言,大有种被至亲背刺之感。
从榻上支起半个身子,两只哭得通红的眼睛望向他。
“如今就连兄长都偏帮着她了?好好好,今后这个家是愈发呆不下去了!”又俯回去,悲怆痛哭。
许之鸿只得无措上前,原想好好温言抚慰一番,可又觉得妹妹这娇生惯养的性子,不好再放纵下去,只狠下心来,想着好好敲打敲打她番。
“我劝你莫要同大姐姐作对。她胆大包天,都敢扫晋王颜面,你又岂会是她的对手?”
许之蘅将晋王送的糕点喂狗那幕,许之鸿自然也看见了,立时就被吓得浑身软,不过他反应得快,在晋王发现之前就背过了身去,没让任何人察觉。
为让胞妹安生些,特意将此事说给她听。
“……今后见了大姐姐务必躲远些。你若实在与她相处不来,那便出门逛街赏花,又或者干脆就在漱玉斋中绣嫁衣,等你嫁出阁当了太子妃,自然就不必再见她了。”
许之鸿说完这番话,便没有再劝,扭身离开。
许之蘅得罪了晋王?
许之珠现在满脑子都只剩这几个字。
她跟在太子身旁久了,知道晋王是个什么德性。
晋王表面是个端方君子,实际上性格极其暴戾傲慢,太子党中有许多腌臢阴私之事,都是他主动请缨去做的,手段残忍到许多时候连太子都看不过去。
以晋王那睚眦必报的性子,就算今日暂且没有同许之珠计较,却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,必会施展手段报复。
许之珠揪紧床单,双眼含恨。
她便擎等着。
等着许之蘅跌跟头那天!
——
当夜。
后院议事之处。
厅中院内跪了满院的仆婢,个个俯在地上,抖若筛糠,听候发落。
关于二女相争蘅芜苑之事。
经过双方各执一词,相互推诿,互泼脏水后,终于在管家与许曼的讲述中,基本还原了事情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