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百里悯一了?!哈哈哈哈哈!”
万爻宗的长老大笑不止,眨眼间就恢复了被折弯的手指头,一边转身,一边朗声道:“放无泥老东西逃跑,这点子是谁想出来的?果真是妙!走!晚了就是百里悯一的皮也没得剩了!”
一圈白色风旗挨个拔地飞起!哗哗响动被收入袖囊。
跪坐在草皮上的魏情立即站起身,双手抖动握住了陈水觉的手,央求道:“我知道你有余力,送我去太子山!事后凭你刀剑发泄,绝不还手!”
陈水觉白眼一翻:“你的那只由荒兽呢?”
……
身在遥远之外的由荒兽不由得打了哆嗦。
好冷。
光着身子缩在草丛的阿狺抬起头,对面的人将手里的菇子往旁边一抛,笑道:“成啦!”
“什么成了?嗷——!我在说话!”
大白兽厚重的毛发褪去,四肢修长裸露的站在草堆中,难以置信的盯着对面人。
“妈的我木真绝对是天才!”
木真举着只有一根大拇指的左手戳了戳阿狺的脑袋,“我就说那时候怎么突然多出个疯子来!我就知道是你这狗变得!哈哈哈哈这菇子魔气旺盛,能短暂让你化人形啊!”
“走开!坏人!”
阿狺习惯性的龇牙,没了锋利粗壮的獠牙,威慑不足,可爱有余,让木真忍不住多撸了几把蓬松的白色头发,心道:前日用缚神结将它锁了就是个正确的选择嘛!这不是能化形嘛!
“哎嘿不对,我是个好人,东方情白懒得要死,三百年前是我负责给你喂吃的、给你梳毛、给你洗澡、牵你去嘘嘘去嗯嗯!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忘记了!?”
木真既往不咎的去摸阿狺头上的独角,慈祥地说:“其实我也忘记了,要不是上上上次被那邪魂拱了身躯,我也想不起来。话说你快谢谢我,说!谢谢木真!”
阿狺眨了眨异色的眼瞳,将信将疑地盯着他,轻轻地“嗷”了一声。
“这节骨眼变成人好哇。”木真抖着腿,狡黠的眼一下望到对面孤耸的山峰,“那颗丹元迟早要出世的,出世了才有价值,否则我挖再多人的丹,也修不成什么大气候,还得借助他的魔气,妈的!想想就难过,三百年了,还得巴结他!”
阿狺歪着头,一下站直身体,有些难以操控地走了好几步:“主君!”
木真双手枕在脖子后头,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:“现在去还来得及看戏,不要急,你要么捡两片叶子先挡挡?阿狺,木真在和你说话,你要有礼貌!”
木真遥想三百年前,其实阿狺这狗也是修成过人形的,就在东方情白成亲的前一晚,它嗷嗷嗷了一晚上实在太激动,在被窝里变成了一个少年,也是如现在这般光着身子,彼时让抱着它取暖的木真吓了一大跳!当然他当年并不叫木真,话说,他吓了一大跳后才反应过来是阿狺变成了人!
那个夜里,木真披着薄被在小木屋里点着灯给阿狺缝衣裳,希望能赶上明日主君成亲穿戴。
他们齐肩坐在床榻上看向半扇打开的窗,窗外有云泛着月色飘浮,云前是主君的太白殿,再前边跨过一条银河,便是众神所居的天宫。
好辉煌的。
木真想,如果太白殿重新种到云上,那该多么振奋人心!扬眉吐气!
“喂!傻狗!阿狺!”木真追下山,“你不怕那死秃子了吗!哎呀居然跑那么快,死秃子就在那座山啊!等等木真!”
……
太子山的山脚,翟玩赶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,汗水沿着面具淌过下巴,连栓住那匹偷来的黑马的力气也没有了。
被放在树根底下的贺由衷奄奄一息,还顾着提建议:“好孩子把面具摘了透透气吧?”
翟玩摇头,蹲下来问:“贺阿翁为什么来这里?这没有医师,也没有药物,说不定还有魔化的野兽。”
“因为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!”贺由衷憋着一股劲儿开始盘腿打坐,闭上眼睛,“这里有充足的浊息魔气,你反正也听不懂,我在这里能活,活了才能保护芙蓉崽,保护沈吟!”
浊息通过土壤无形地缠绕在贺由衷的身上,成百上千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。
这一幕叫翟玩看呆了,他道:“魏芙蓉修的也是这个术吗?”
贺由衷嘴皮子一动:“没正儿八经教过,他翻我的书偷学的,不过我小崽有这方面的天赋,没丹元都能修出点名堂来,你不知道,他很小的时候就能跟动物讲话的……”
罗里吧嗦的旧事扯了一堆,翟玩被念的眼皮子发沉,正当此时,听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。
“悯一悯一悯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