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竟然这么厉害?自己的手劲远比想象中的大啊。
“昨晚之事……”医师叹了口气,“唉,这世道一天比一天乱了。老朽都想着,带妻儿下乡避避风头。我们这种老百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,政策一天一变,这米面粮油也是一天一个价。当今圣上真是……唉,首辅大人怎么看啊?”
沈知聿笑笑不说话。
医师不死心:“夫人怎么看?”
“用眼睛看。”她一心只想快点看完病快点睡觉,根本没认真听医师说的那一大堆话。
“他身上的伤要多久才能好?”
“额……起码一个月。”
“哦。”她点点头。
伤成这个样子,她也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了,正好休息一个月算了。
其实方霜见认为自己还是很深情的,她不单喜欢沈知聿的身体,还喜欢他这个人,只是羞于表现,心里是很喜欢的。就像那些男人一样,口头说爱毫无行动。她对他是沉默的爱。
医师将背上针扎完,又说要扎脸,这样才好得快。
方霜见:“不会面瘫吧?”
“哎呀,哪能啊,针灸不痛的。”
医师摆手,捻起一根细小的银针,扎在沈知聿鼻梁,刺入纤薄肌肤。
方霜见好奇盯着,撑在床单上的手忽被抓住。
她低头,那只手抓她抓得紧,又怕她痛似的,手背紧绷却只虚握她手腕。
“……”
她没理,因为她记仇,还没忘掉上次这贱人是怎样耍她的,所以她不会相信他了。
即便是自己亲眼所见他的痛苦。
沈知聿眉心紧锁,双眼半眯,睫毛颤动。
鼻梁、颧骨、额头,都扎了针,面部一动银针也跟着抖。
“哎呀,大人忍忍,还有二十针就扎完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呵呵。”她得意一笑。
“没事的夫君,不痛的,我小时候也扎过,一点都不痛。你就是太紧张了,哪里会是真的痛。”
医师跟着附和:“对啊大人,大人放松些。”
沈大人勉强舒口气,听她的话,缓缓靠在她肩头,安静坐着。
等扎完针,医师说要过半个时辰才能取。
下人全退出去,房中只剩方霜见与他。
“你装的吧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痛,还能一口气杀那么多人,扎个针就痛啦?”
“都很痛。”
他叹息道:“是我矫情。摔下去的时候,不能够矫情。”
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车轱辘话:“为什么?”
“霜见将我推下去时,我害怕就此被霜见抛弃,害怕你生气,害怕你受到伤害,害怕好多事……一旦被爱,又开始矫情。”
“我想让你更爱我一些,所以,向你乞求爱怜。”
方霜见说过,她的爱是沉默的爱,所以她没回答他任何,只是抚他脸颊,对他笑。
“那條项鏈,我重新改了一下。”
他揭开帕子,拿出一条赤青色项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