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晔眉宇轻展,面上有了喜意,“有此事?国师呢,可是国师发现的?”
杜庚低眉顺眼,“回皇上,国师受了伤,暂时留在引渠州修养。”
闻人晔眼中闪过意外,他下意识摸了摸耳边的坠子,鲜红的流苏绕在指尖,轻轻柔柔地落了下去。
他特地派暗卫保护魏婪,为何还会受伤?
闻人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:“伤得重吗?”
杜庚也拿不准,只如实回道:“据宋大公子寄来的信说,国师已昏迷多日,请来的大夫都说并无大碍,却不知为何醒不过来。”
闻人晔猛然站起身,“传余太医。”
又来了。
余太医麻木地跟着急切地小太监百米冲刺闯进金銮殿,熟练地滑跪:“见过圣上……”
闻人晔不耐烦地摆摆手,“不必行礼了,余太医,朕知道你医术高明,也知道你向来忠心耿耿,今儿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,明日,不,今晚就上路吧。”
余太医张大了嘴,大脑宕机片刻,猛地哀嚎起来,一边磕头一边喊道::“陛下,微臣祖上世世代代为皇家效力,微臣自二十三岁侍奉先帝以来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陛下,求您收回成命啊!”
杜庚欲言又止。
闻人晔眯起眼,“余太医不愿意去引渠州?”
“臣不想死…啊?”
余太医抬起头,惊疑不定:“皇上要派微臣去引渠州?”
“朕要你随军前往凉荆,为国师调养身体。”
劫后余生,余太医自然满口答应下来,“谢皇上,微臣定不辱命!”
此时的引渠州知州府里,知州和季时兴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,宋轻侯靠着门边,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扇子。
“怎么还没醒,”季时兴咬着手指问:“不会是哪个破大当家给他下毒了吧?”
知州比他还紧张,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情,就算皇上不问罪,敌对的同僚也要扒他一层皮。
知州拍了拍手,“季二公子,不如这样,下官去审问审问那些刁民?从他们嘴里一定能挖出监军大人昏迷不醒的真相。”
季时兴翻白眼,“不行,那些人要由监军亲自审问。”
知州暗道不好,如果监军亲自问,问出不妥的事可怎么办?
他抿紧了唇,目光飘忽,飘到了宋轻侯身上。
宋轻侯笑容淡淡,“监军大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,季二,你去审吧。”
季时兴刚想答应,一想起宋轻侯是什么货色,立刻摇了摇头,“不行,必须等监军醒了再审问。”
此次出征的将士都是季大公子的旧部,季时兴不松口,宋轻侯也使唤不动他们。
知州摸了摸鼻尖,小声道:“日头烈,二位先去歇息吧,这里有下官守着。”
季时兴不走,宋轻侯也不走,知州尴尬地笑了笑,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。
屋内,魏婪脸色苍白,眼下发红,透出一股怪异的病态,动了动脖子,喉咙中便止不住地发出低低的喘息。
魏婪并不是昏迷不醒,而是陷入了梦魇之中。
天空蒙着腥红的色泽,遍地都是尸体,魏婪蜷缩着躲在堆叠的尸体后方,全身的骨头隐隐作痛。
这里是哪里?
尸山血海中,青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腥臭地气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,魏婪不受控制地感到反胃。
他捂住嘴,难受地弯下腰,却正巧与死去的男人对上的双眼。
男人的脸烂了半边,一片血肉模糊,眼珠像死鱼眼一样泛白,向外突起。
那人的脸,魏婪见过。
豆大的眼泪霎时间涌了出来,魏婪不是恐惧,也不是悲伤,他只是莫名其妙留出了不属于他的眼泪。
“系统?”
“你在哪里?系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