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便听见他们与皇帝的对话。
这下可不得了,回去后赶紧找到二相公:“吓,那丫头来路那么大!会不会记恨我得罪了她?”
又嫉妒:“怎地看上那个药罐子,年纪又大,有什么好。”
要她说,她家二郎青春正好,样貌也不差,正正相配。
二相公无语,“那是我侄子。”
说坏话能不能避着些。
二相公一直知道自己天资比不上兄长,两个孩子,二郎木讷,三郎平庸,比不上侄儿在父亲心里一根手指,也曾不服气过。
然官场混迹十数年,归来没什么功绩,反倒是初出茅庐的侄儿,就连远在玉州的太守也听说了他的名字,向他赞道“非池鱼也”,二相公只苦笑,再高的心气儿也磨没了。
左右掌舵家族的责任轮不到自己头上,这些年没事钓钓鱼、养养花,倒能淡然接受自个的平庸了。
二夫人看见他这模样更气!
二夫人冷笑:“我怎能不知道?他是人中龙凤,谢庭兰玉,你这个做叔父的都指望他,我一个‘外人’能置喙什么?”
二相公知道,她这话里讽的不是崔沅,还是当年秀秀的事。
这个事,当年他得知“自己”突然多出一个孩子的时候,也是一脸的懵。
甚至跟那个秀秀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三句。
但亲爹要他给皇帝背黑锅,他能怎么办。
眼下,既人已经认回了,憋在心里憋了这么久,他可总算找到为自己“洗刷冤名”的机会了。
二相公一把按住二夫人劈掌下来的手,“夫人,冤枉,冤枉!先莫要打,等我先交待一样。”
二夫人起初瞪眼抿唇。
而后嘴巴便张开了。
之后就合不拢了。
半晌,她道:“这么说,你没做那偷奸事?”
“自是没有,夫人贤德貌美,某怎敢不识好歹。”
二相公瞧她这呆愣样子十分可爱,左右觑觑,见四下无人,顺势便将二夫人揽进了怀里,好言好语地哄着。
二夫人却未如他想象中那般脸红,而后娇羞地嗔怪他“怎不早说,害我误会你这般久”。而是一把撅住了他头上的冠子,另一只手扇了上去,怒道:“好你个崔游,还不是与你爹娘合起伙来骗我这么久!还有什么旁的事,说!”
“哎哟轻、轻些……”
闹了一场,二夫人一面拿冰囊替二相公滚敷肿起的额角,一面八卦:“那这莺儿进了宫,恐怕要招人恨了。”
二相公:“怎地?”
“傻。”二夫人津津有味地提点他,“怀庆殿下!”
二相公一愣,“哪至于……”
这都过去多久了,何况后来两家闹这么僵。
“便没有旁人,阿沅与她也必不可能。”
“你懂个屁。”二夫人嗤笑,“没旁人,阿沅就是那山巅雪、高岭松,不可攀折,这有了旁人,不是便显出怀庆殿下……何家人都好面子,必是要恨死了。”
“……那怎么办?”
二夫人将冰囊砸在了他脸上。
“你还想怎么办?”
“怎地,真当是你女儿了?”
……
桑叶让凌霄骑马带自己去追,马比车快,紧赶慢赶在皇城外朱雀门追上了叶莺。
周围有许多宫人,桑叶不好说什么,只把东西递给她:“公子说,香道寄情。殿下从前喜欢这幽兰香,时时都要熏的,便是入了宫,也莫要忘了温习,‘兰泽多芳草’。”
叶莺抚过香盒上的细腻雕花,不由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