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往,在原来的村子里,大也干过这些事,没人知道,除了家里人。
他跟裴赢说了,裴赢沉默地把鸡鸭鹅收起来,装进麻袋里,推到村外埋了。
少了鸡鸭鹅,这院子冷清了不少。
秋天也到了。
打谷场又热闹起来,崔金子扒着门往外看了两眼,跑回来,跟着裴赢一块儿碾谷子,谷子平摊在院子里,摊成一个圆,把石磙栓上绳子,由驴拉着,在上面一圈一圈地滚。
谷子去了壳子,就是黄澄澄的小米。
裴赢今年多种了两晌地,收成不错,这些谷子是种在院子里的,长得也好。
崔金子有时候会惦记鸡鸭鹅还有小黑狗,总是往笼子和院子里头张望,却是一片空。
他想着,得回家一趟了。
他不能让大再祸害裴赢了。
风沙里的甜西瓜
秋收要开始了,拖拉机的零件儿还差几样,裴赢必须得去镇上一趟。
他去得早,天还没亮,崔金子还睡着时就走了。
崔金子醒后,把家里的羊喂了,里里外外忙了一阵,天大亮,他走出了门。
他很久没回家了,有时候实在想弟妹,他就偷偷跑过去远远看一眼,不敢让大瞧见。
今天他重新迈进了家门,妈在晒烟叶子,弟妹在院子里帮忙,看见他时,弟妹立刻笑了起来,叫道:“大哥回来了!”
妈看见他,脸上却一阵厌恶,她掐着腰呸了口,骂道:“你回来做什么?精神病,赔钱货。”
崔金子手脚冰凉,他在怕,可脊梁挺得很直。
他抬起手指了指屋里头。
大弟立刻说:“大在里头。”
崔金子进了门。
大在炕上抽烟卷,头上戴着白羊肚手巾,看他来了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崔金子站在门口,抿唇望着他。
他小时候读过几年书,差不多读到十一岁吧,有了大弟,他就不能读了。
大总是打他,他自小就练了一个看人嘴唇说话的本领,因为那样,他就可以远远看着大,看他说了什么,心情好坏。
后来,他聋了哑了,那本事并没丢。
他害怕这个人,从小到大都怕,他看过来一眼,崔金子都会胆战心惊。
“回来了。”
干瘦的老汉坐在炕上,阳光从天窗投进屋里头,亮堂堂的。
“姓裴的搞腻了?”
崔金子抬手,迅速地做了几个手势。
老汉看懂了,哼笑了声。
“是我弄死的,先前一个月给我五百块钱,我当你真值钱呢,原来是屁股值钱。”
五百?县城里打工的文化人一个月能赚上五百吗?
崔金子脸色苍白,狠狠瞪着他,用力喘息了几下。
“男人有那么好搞?”快六十了的老汉混浊的眼睛打量他,片刻后,忽然说:“你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