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百宣道:“你问他做什么?”
卫文康说:“我想拜他为师。”
沈知行有些惊讶,“确定是庞教习?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同啊。”
卫文康笃定道:“他才学绝不在特聘的那几个大儒之下。”
沈知行还是相信卫文康的眼光的,“既有如此才学,在州学中却没有才名,你觉得另有隐情?”
秦百宣回想了一下,“姓庞的进士我听过几个,但出类拔萃的一个都没有,他很可能隐去了名讳,这就不好说了。”世家子弟习字起就要开始背世家谱系,直到滚瓜烂熟,这让他们极为擅长找寻各种关系网络,对朝中出挑的人物更是如数家珍。
卫文康换了个问法,“那是否有什么才学出众之人突然销声匿迹的?”
秦百宣道:“这就多了,容我回去整理一番。”
“多谢秦兄。”这年头拜师没有关系和机遇,唯有诚心一道。但卫文康学业繁忙,总不能使出每日蹲守庞教习的笨办法,只能对症下药了。
陈教习见庞教习哼着小曲进来,不由好奇,“怎么如此高兴,你那个学生又有新作?”
“嗯,写起诗来了,照例是狗屁不通。”
“与我看看。”
陈教习看了一阵,接着神情古怪起来,“你这是挖到宝了啊。”
庞教习笑道:“算什么宝,不过是稍有几分天资而已。”
“嘴硬。瞧你这样子,对他很满意啊。怎么,有意收徒了?”
“那倒没有,收个徒弟做什么,麻烦。”
陈教习捋了捋胡须,脸上也带了笑意,“哦,我原本还说君子不夺人所好,既然你无心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庞教习见他不似作假的样子,不乐意了,“你都收了五个弟子了,顾得过来吗,别误人子弟。”
陈教习道:“孔子七十二弟子,我这才五个,还差得远呢。且前头三个如今都已经出仕了,眼下就剩两个,多一个也无妨。”
“反正我不同意。”
“需要你同意吗?”
庞教习一把将陈教习手上的诗夺了过来,气呼呼地离开了雅舍。
陈教习瞧着他的背影,哑然失笑。
对于卫文康拜师的事情,秦百宣还是很上心的,自己琢磨了几日拿不定主意,又特地给他祖父去信,言明各种缘由,望他祖父务必帮忙。
七日后,他祖父回信,只说庞教习此人性情洒脱,对名利皆不看重,只是好结交有才之人,若卫文康有心,还是得多展现自身才学,没有旁的捷径。至于庞教习的身份,他祖父让他不要深究。
秦百宣直接把信给了卫文康看,“我祖父不肯深言,可能帮助不大。”
卫文康看完信,道:“已经足够了,多谢。”
此后卫文康再没有提过拜师的事情,只一如既往地爱往庞教习那里交自己的“佳作”,对方也一如既往地总是把人批评得狗血淋头,只是扬言要收卫文康为徒的陈教习并没有什么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