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阿纳森找出的药剂中,湮红试剂有五瓶。由于药效不稳定,全部喝完后,华蔻的血条也只恢复到了五分之一的程度。
不过这也够了。
见华蔻在解开工作服扣子,阿纳森立刻挪走眼神,手指不安地搅着。
绷带下已经没渗血了。
炼金术确实神奇,以华蔻左肩为例,原本敞开的血肉开始蠕动,断裂的肌纤维一根根抽搐着拼接。
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濡湿声,可怖的洞口在缓缓收拢。
疼痛感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也生理性急促。
然而短短几十秒,那原本致命的创口,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愈合到只剩一条淡淡的红色疤痕。
华蔻试着活动左手。
身上还在持续作痛,但双手比之前听使唤,稍微握拳也不会让疼痛严重加剧。
能被识别的药剂基本是生血造肉的,右手的骨折和腰椎刺痛还是没解决。
不过问题不大,痛着痛着就习惯了,血条不空就死不了。
华蔻非常乐观。
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。
“阿纳森。”华蔻重新穿好矿工服。
被喊到名字,男孩下意识挺直了背:“您说!”
“你有居民证吗?”
阿纳森猛地被提及伤心事,连恐惧都被悲伤冲淡不少。
他惨兮兮说:“本来能搞到的……我存了一大笔钱,够缴上税了。”
“但该死的炼金术士狮子大开口,我就断了几根骨头,顶多加内脏出血,他居然把我的小金库全搬空了……还说我偷他的炼金器具,要我赔偿……那是借,怎么能叫偷呢!”
“把自己炸死前,他花光了我的钱,尽买些莫名其妙的材料……这破诊所到我手里也没用,缴不上税我还是无业流民……”
情到深处,阿纳森当真流下了热泪,他年龄也不大,哭得像模像样的,没一会儿,眼泪鼻涕就糊了整脸。
华蔻深表同情。
她很有安抚小孩的经验,尤其是阿纳森这种类型的死小孩,和她青梅竹马的好友简直如出一辙。
“你再卖惨,我把你另半张脸也扇肿。”
安抚效果立竿见影,阿纳森收放自如,眼睛跟水龙头关闸似的偃旗息鼓,眼观鼻鼻观心,老老实实罚站。
“有关清剿征集令,你知道多少?”
——清剿征集令。
诊所房门紧闭,坦恩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,药剂乱七八糟摆了一地。
华蔻想一出是一出的话让阿纳森一时作哑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。
见阿纳森沉默,华蔻补充说:“告示牌上面贴着的清剿征集令。”
“我知道一点……”
阿纳森斟酌着语气,交代道,“弗罗特森矿坑下面一直有污染物,治安官定期派雇佣兵去剿灭,把它们控制在矿坑底。”
阿纳森回忆起什么,深吸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