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有实体的美甲姐脸上喜悦的情绪简直遮掩不住,她娇嗔地给吊死妹翻了一个大白眼,“早在她进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,要是单靠你来传递消息,那黄花菜都凉惹。”
她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隔间内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,闲聊一样问吊死妹,“封印你的符咒在哪里?我这几天找时间帮你毁了它,还你自由。”
吊死妹羞愧地缩缩脖子,“可是我不想要自由。”
美甲姐目光呆滞,困惑不解,“为什么?你难道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?”
“外面的世界并不吸引我。”吊死妹头摇得仿佛拨浪鼓,“我活着的时候也不喜欢出门。”
哦,原来她们两鬼不一样。
一个是被迫做宅女,另一个是自愿做宅女。
一个不想要的生活方式恰恰是让另一位感到舒适的。
两位大眼瞪小眼一阵。
吊死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,她有些扭捏地说,“大帅女也给我送花了。”
美甲姐怀疑自己幻听了,“你说什么?”
吊死妹害羞,“一盆多肉,可好看了。”
这一刹那,美甲姐的长发无风自动,声音扭曲发颤,“你——”
伴随外间逐渐接近的脚步声,她后面的质疑登时烟消云散。
自从这里发生过拔舌案以后,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半夜来此涉足了。
那半夜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怀抱着不得不来的目的,比如跟她有约定的谢棠。
而且美甲姐记得对方独特的脚步频率,来人百分百就是谢棠!
刚刚吊死妹走的早,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在寝室的对话。
当时江白雪哆哆嗦嗦问谢棠,“你……你要见的该不会是那天在六楼厕所遇见的那位吧?我、我……”
她想说她不推荐谢棠过去,可是又怕因此招惹到厉鬼讨厌,于是又把嘴闭上了。
那天那位红指甲的厉鬼把她吓得快要当场飞天的场面还近在眼前,江白雪对她印象可太深刻了。
看见江白雪苍白的脸色,谢棠结合一下最近校园内频发的惨案,笑着解释说,“她应该是人,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在四楼,我这次是去四楼的卫生间找……”
说到这里她也愣了。
之前拔舌案发生的地方可不就是在四楼吗?
她每次午夜上厕所都碰巧遇见的那位喜欢做美甲的同学,她真的是人类吗?世界真有这样的巧合吗?
“姐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,不要在意冒牌货的看法,她就是一个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没用东西。”
关键时刻,江弯弯站出来维护那位素不相识的同好,“那篇帖子我也看过,文笔稚嫩但盛在情感真挚,那人要是四楼拔舌案的罪魁祸首,她见你第一面就该害你了,哪里还会拖到现在?”
“人生短短几十年,不就活几个瞬间吗?”她走上前轻轻推了谢棠一把,“快些去吧,她一定等了你很久,毕竟厕所的味道可不好闻呢。”
江弯弯说得非常有道理,谢棠隔着裤兜摸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老太太牌符咒。
哪怕对方是鬼又如何?要是她真的突发恶疾想害人,到时候自己将这符咒往对方额头上一贴,丧失机动性的鬼还能跑得过她这位1500米运动员不成?
而且她谢棠行得正坐得直,堂堂顶天立地一个大女人,难道就要为了这些疑神疑鬼的猜忌,辜负一位小姑娘对她的真挚情感吗?
怀抱着这样的心情,她拿着花束以上战场的英姿走向那闹鬼的卫生间。
走到左手边第一个隔间门口时,谢棠停住脚步调整呼吸,轻声问,“美甲姐,你在里面吗?”
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美甲姐这会儿声音夹得跟小猫撒娇似的,她细声细气地说,“我在。”
“我知道你很想跟我做朋友,我看了你的帖子也很感动,你送我的花我也很喜欢,所以我也带着我买的花来见你了。”这话是有些肉麻,让谢棠有点不好意思,不自觉地用脚尖蹭地缓解这份情绪。
但是美甲姐比她更害羞,爸了个根的!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啊啊啊?
她一时间僵立原地,灵魂喜悦到险些当场被超度了。
谢棠见她迟迟不吭声,其实她也有点害怕这里,她萌生退意,“你不愿意出来的话,那我就先走了?”
隔间门刹那间嘭地一声就被打开了,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蹭地一下瞬移到她面前。
看得出对方有为这次见面精心打扮,她跑过来时还带着清新的花草香,头发也洗得清清爽爽,跑动时还在空气里留下飘逸的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