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了……一切都完了……
没了阮青城的力量支撑,她颓然地摔坐在地上,面上是被彻底揭穿后的短暂恍惚,但很快便被强烈的求生念头逼得满脸泪水。
钱姨娘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小意的柔情女子,她柔柔地唤了一声大郎,莹莹泪水就在眼角打转,一副小家碧玉受尽了委屈的模样,若是从前,阮青城也难免心软,可若是白若瑾方才所说是真,那这个女人便是个惯会伪装的蛇蝎心肠了,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。
“钱筱莹,你最好同我说实话。”
阮青城的声音很冷,把钱姨娘拽回了当年刚进府的回忆里。
那时他对她也是这般冷着的,只因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尚好,偏偏要将自己一个外人夹在其中。
可她若想在府中立足,便不得不获得这个男人的疼爱,所以她放下身段,乖乖伪装一个他愿意接受的模样,她努力了许久,终于得到了他的一点怜爱,她原以为的可以把控,最后也都变成了贪婪的欲望。
她开始想要得到更多,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府中可有可无的边缘人,所以她才听信了白若瑾的诱惑,让白若贤永远地病在床榻之上……她也不想的……都是她们逼她的……对没错,都是她们逼她的!
“说什么实话呀?白娘子不过是气不过,所以随口攀诬的罢了,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杀主母呢?”
钱姨娘一下一下,平静地整理着自己方才散落下来的碎发。
阮青城刚想说些什么又被她打断:“白娘子不过一句话就叫老爷疑了我,那妾身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,老爷直接处置了我就是。”
这副坦然的模样,倒真让阮青城心里打起了鼓。
难不成真是白若瑾要被赶出家门,这才信口雌黄,好叫他们一家子都不好过吗?
可白若瑾很快便打消了他的疑虑,她一双眼睛有如看到猎物的豺狼,死死地盯着钱姨娘,话却是说给阮青城听的。
“我那儿有她买药用药的所有记录,姐夫不信大可去药铺一一核对,顺便问问大夫那些药用在一处,都有什么妙用。”
钱姨娘勉强维持的冷静面具终于又满是裂痕,她不可控地尖叫起来:
“白若瑾!你是要我死吗!”
阮青城思绪纷乱,忽然电光火石的一瞬,终于想到了整个事件的前后,他的脸色瞬间堕入冬夜,视线如尖刺般似要将钱姨娘扎穿,他伸出手,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。
利落狠辣的一掌。
周围一片空寂,钱姨娘瞬间便反应过来自己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,耳中一片震动的轰鸣,伴随着强烈的疼痛,叫她甚至开始有些头晕,耳朵里似乎正往外流着什么……
她张了张嘴,却不再有力气发出声音,恐惧、失望、陌生、愤恨、悲痛,所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,她的眼光渐渐暗淡。
他果然……对她毫不在意……
甚至都不需要什么证据,什么问话……只要他心里认定了,那她便是罪无可恕的该死之人。
还好还好,白若贤真的死了……
该死……所有人都该死!
阮衿衿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?她的双手紧握,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,只有疼痛能够扼制她此刻喷涌的愤恨,才能叫她冷静不冲上前将钱姨娘一把杀了。
但很快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什么温暖完全包裹,再一下一下抠开她已经被疼痛麻痹的手指,五只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指缝,然后牢牢握住。
躲在袖中的十指相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