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衿衿是第一次觉得圆迟就连笑声也这样好听,她听到他的讥讽:
“呵,一己之力?被请到我面前的人可不止你一个,更何况,这天下的位置……不该换个名正言顺的人来坐吗?”
屋里像是陷入了死一般寂静。
“你……你想篡位?!”
那男人的质问像是平地一声惊雷,炸得屋外的阮衿衿不知该作何表情,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,可刚退了两步,就倒摔进了一片灌木丛中,嘈杂的声音立刻吸引了里头的注意,立刻有脚步声朝着屋外走来。
阮衿衿回忆着屋后的道路,一旦出去便是直接暴露于人前,想要趁机逃跑的念头瞬间被她打消,顾不上被树枝刮花的衣衫,她收回了自己的双腿,将自己牢牢地圈起来,就连呼吸的声音也恨不得消弭。
脚步声一下一下,越来越近,阮衿衿几乎屏住了呼吸,可分明听到那声音就在她面前的位置停了下来,她觉得自己的心吓得几乎要蹦出来。
好在很快,脚步声又动起来,渐渐走远。
可她在那脚步声远离前,分明听到了几不可察的一声叹息,又轻又缓,像只是有风吹过。
“怎么样,看到人了吗?”方才的中年男人终于从屋里出来。
“没有,许是寺中的野猫,无碍。”圆迟的解释总是有让人相信的能力,“今日便到这儿吧,穆大人可以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和——AA国的未来。”
不等穆大人作何反应,圆迟便毫无客气可言地将人赶走。
阮衿衿听着外头重新安静下来后,圆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,分明有些距离,却又觉得每个字都十分清晰。
“可算走了,闭关继续。”
话音落,便是一阵关门的嘎吱声。
阮衿衿又等了好一会儿,这才狼狈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来,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草叶灰泥,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屋脚快速溜远。
在她看不到的方向,方才那间屋子某扇窗户的缝隙正缓缓闭合。
安宁看着下午说要自己出去走走的小姐,这会儿神色慌张地跑回来,不免紧张:
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儿了?”
阮衿衿不知该如何同安宁解释,她此刻只觉惊魂未定,若是叫圆迟知道自己得知了他这样大的秘密……他会怎么对她呢?
是会抓起来杀了,还是永远的监禁?
又或是话本子里那些严酷的刑罚?
……
安宁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微颤的身体,越发觉得自己没用,只能将人挽住,希望给她哪怕一点支撑……
阮衿衿捏紧了安宁递过来的手,直到那只手被捏得通红也不曾察觉。
爹爹……爹爹是不是也知道圆迟想做的事?
照圆迟口中所说,又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?
先是如同一张巨大密实的黑布扑面而来,将阮衿衿笼罩其中,她想将黑布拨开,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。
落日晚霞,天渐渐黑沉,又还有多少秘密藏在这大相国寺中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