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戾大致猜到了后面一句话是什么,也大致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更高,但他急需有人给出相反的猜测来推翻自己。
“我更偏向第二种,他不要钱,那就只会要命。”
顾晚意转回身体,目视着疾驰而过的夜色,眼中不知何时蓄起了泪,闪烁的车灯一圈圈晕着光晕。
“你想要钱还是要命。”身后抵着一把刀,李解荣的手被绳索缠绕着绞在后背,被牵制着往前走。
舒晓沉默着推着人走在一根根横梁间。
建筑商逃了,留下这堆烂尾楼,已经荒废很久,为了给贷款买房的人一点期望,这一年才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建。
逐渐有了雏形,也就基本的水泥钢筋框架堆着,四面漏风。
足足20多层楼高都是靠架着的木楼梯来连接,连水泥阶梯都还没有开建,唯一一部电梯从还老旧的卡顿。
几根稀疏有致的横梁交错布着,稍稍错了一步,就要踩空。
而底下刚铺了一层厚水泥,几根钢筋冒出了一点尖尖头,密集的排布着。一眼往下望,只以为是看到了深渊地狱,黑黢黢一片。
20楼的风一吹,没了手臂作为平衡,李解荣抖得左右晃动。
“你的目的是什么?让我死也不用这么费力,这里真的挺高的,到时候一不小心我撞到你了,你也没活路。”
强硬的压下颤抖的声音,李解荣在只有一臂宽的横梁处停下脚步。
“我想让你死的更痛苦,越痛苦,我越开心。”
声带撕裂,声音沙哑的难听,舒晓空洞的眼注视着面前的人,隐隐报复的快意闪现。
“为什么,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。”李解荣缓缓挪着步子,靠着水泥柱子停下。
这句话仿佛一根针,刺破了鼓胀到极致随时都要炸的气球,里面膨大的空气从针眼大的气孔里嘶嘶嘶的外貌,歇斯底里的冲向天空。
舒晓恍如那起球,在空中癫狂的挥着手,声音嘶哑而高亢。
“都是因为你,我哥哥死的这么惨,你知道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吗!你知道他死后连个全尸都没留吗!”
“没有腿…没有手臂…没有眼睛…”
“我妈妈也死了,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。”
“都怪你这个狐媚子,勾着这么多男人,你要是没有这张脸谁还会爱你!”
“妈妈,哥哥,我来给你报仇了,我不想上高中了,我想赚钱养你们…”
舒晓仰着头,后脖子和没有支撑力了一半,头无力的后垂,喉管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。
“对不起。”
李解荣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,望着面前被折磨的失了魂的少女,声音干涩的说道。
等人疲惫的瘫软在地上,李解荣才慢慢靠近蹲下身体。
舒晓狠厉的举起刀,却在感触右侧轻柔的蹭动时,无力的放下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