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白琅试图把自己的手腕塞给祁纠。
“难受,我知道,我知道,哥哥。”叶白琅的嗓子又急又哑,“咬我。”
祁纠不咬他。
他把手凑过去,只能?感觉到急促凌乱的、冰冷的气流。
叶白琅踉跄着爬起身,又把祁纠连抱带拖,弄到床上,想尽办法让祁纠躺得舒服。
他用了他知道的所有办法,给祁纠按摩身体、热敷、适量注射镇静剂,祁纠的身体太冷了,他就爬进祁纠怀里,把自己急得发烫的体温分过去。
叶白琅甚至给医院打电话,他一手抱着祁纠,一手哆嗦着拨号,想求那些医生来救祁纠……或者他抱祁纠去住院。
祁纠想活到什么?时候就活到什么?时候,想写遗书就写遗书,他再也不来偷翻垃圾桶了。
写字太累,他来写,祁纠只要口述就行。
要是实在太疼、太难受,难受到实在撑不下去了,祁纠想不活那就不活。
祁纠完全?不应该顾虑他、不应该管他,不应该为了不吓到他,就把他支走,一个人?倒在地上。
祁纠不能?管得这?么?宽,还管他怎么?想,管他会不会难过……祁纠不能?这?么?霸道。
祁纠不能?这?么?疼。
叶白琅死死咬着下唇,口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气。
他的手抖得太厉害,眼睛又被水汽弄得模糊,几次都按不准,急得低头去咬自己的手腕。
……他咬住了祁纠。
祁纠的手盖在他手腕上,刚刚挨了这?狼崽子生平最狠的一口,嘶了口气:“啊。”
叶白琅愣住,随即针扎似的松口。
他仍握着那个拨号拨到一半的手机,胸口剧烈起伏着,迷茫地抬头看祁纠。
他的措施有效……按摩放松了祁纠身上的肌肉,剂量正?好的镇静剂饮鸩止渴,至少在表面上,暂时抵挡住了肆虐的肿瘤。
所以祁纠清醒过来,意?念成功回笼。
甚至还稍微有那么?一点力气,拦下了因为被手机欺负、气疯了乱咬自己的狼崽子。
祁纠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撒谎,低头摸了摸叶白琅,轻轻笑了下:“半个小时,还没到……是吧?”
他觉得叶白琅不能?进化?到疯狂剁馅机的地步,但?保险起见,还是确认:“你还没剁完馅吧?”
叶白琅眼睛不眨,定?定?地抬头看他,伸手摸那张苍白疲倦的脸。
这?次他看清了,祁纠的视线没有落点。
所以叶白琅清楚了摇头没用,他逼自己出声,哪怕这?声音得从骨头里榨出来:“……没有。”
祁纠就满意?地松了口气,拿那只带着渗血牙印的手控诉:“啊。”
“……”叶白琅总算回神,手忙脚乱地处理那个伤口,甚至还想跳下床,去拿一沓创可贴,在祁纠手上布个阵。
祁纠倒也没到这?个地步,手上提了点力气,用手指头绕了绕,卷住叶白琅的半缕头发。
叶白琅就被这?一点微弱的力道拽回来,重新钻进他怀里,不透风地贴着,听祁纠胸膛里虚弱散乱的心?跳。
祁纠笑了下,慢慢松开那只手,屈起指节,给狼崽子顺了顺毛。
叶白琅笨拙地抱住祁纠,学着记忆里的动作,在祁纠背上轻轻地拍。
叶白琅知道祁纠没力气哄他,祁纠已经?很难受了,他不准祁纠更累:“哥哥,闭眼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