喃諷
……真奔着活个六七八年打算,就不能用这个办法。
他?倒是可?以试试,内力运转着走四肢百骸,每天走上几遍,日积月累把毒慢慢逼出来。
——就是这么一来,恐怕没法亲手教郁云凉练箭了。
郁小督公是真的很聪明,不用他?怎么费力解释,立刻就能听懂:“殿下?……我自己就能练。”
郁云凉跪在榻上,紧紧抱着祁纠,小心帮他?拍着背。
他?不再怕这些血了,等祁纠把血吐干净,就换了块干净的帕子,蘸着温水擦拭那些血迹。
把血全擦干净,郁云凉才?又扶着祁纠靠回去。
“我自己就能练……我每天都练,把箭靶拔来,给殿下?看。”
郁云凉的嗓子仍哑,咬字却没有平时?的滞涩,一口气保证:“有我……殿下?只要躺着,养病,吃饭。”
……那倒也不至于混吃等死到?这个地步。
祁纠笑了笑,靠在软枕里?招招手,怀里?就多出一个郁小督公。
祁纠帮他?再加上一条:“睡觉。”
郁云凉在他?怀里?滞了滞,看起来并不想?睡觉、也不想?在榻上睡觉,更不想?在祁纠明明需要照顾、身边决不能离人的时?候睡觉。
但祁纠不觉得这事要讨论,熬也没有郁云凉这个熬法,累极了就昏死过去、醒了就再忙。
这么下?去,不是要成仙,就是要变鬼。
郁云凉还是该做个活生生的人。
“冷。”祁纠在他?背上抚了抚,“小公公,借我暖和一会?儿吧。”
郁小督公不自在得快要烧起来了,正好是个人形暖炉,比那个什么兔绒暖手炉好用太多。
……
郁云凉手脚都不会?动,脑子也有些迟钝,盯着揉成一团的被子愣了半晌,才?把它慢慢拽过来。
郁云凉想?给祁纠盖上被子,发现没法只盖一个人,只好把自己也一并裹上。
“殿下?。”郁云凉低声?说,“我今晚……”
他?这么折腾,话还未说完,祁纠的手就滑下?来,摔在榻上。
郁云凉的声?音顿了顿。
他?屏着呼吸,抬手摸上祁纠的脸,爬近了去听祁纠的心跳呼吸……发觉都还算稳,才?稍稍放心。
郁云凉抱着那只手,用脸在摔着的地方贴了贴。犹豫半晌,还是照原样,把这只手慢慢放回了自己背后。
他?没敢偷着跑,依旧蜷在祁纠的怀里?。
“我今晚炖鸡汤,再烧一锅饭。”郁云凉的声?音更轻,“明日我去买《礼记》,劳烦殿下?教我读。”
后天去买算筹和毛笔,纸也裁两?刀回来,他?写字很差,可?能要叫祁纠头疼几日。
或许他?可?以先买字帖回来,照着用木棍在沙子上练,练得有些样子了,再请教祁纠。
郁云凉过去从没这么认真、这么心无旁骛地想?这些……这是种相当奇异的感受。
他?藏在最安全的地方,脑子里?正在想?的事,和杀人八竿子打不着。
完全陌生的、从未体会?过的安宁,让他?还没想?上多久,就被倦意拖着,一点一点坠进黑沉梦乡里?。
郁云凉拽着祁纠的袖子,藏在祁纠怀里?,心神昏沉放松。
他?在祁纠这里?,学到?的每句话、每件事,果然都是对的。
噩梦不来找他?了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