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?攥着柳叶和纱布,全小心装进那个半旧的布包,仔细揣在怀里?,按了两?下?。
少年宦官蹲在墙根底下?,回想?着祁纠的动作,自己琢磨着学了一会?儿。
很难,不是找不准方向,就是用不对力道。
不要说是轻飘飘的柳叶纱布,就连小石头,也未必能射得这么得心应手。
郁云凉学不会?,也不生气,苍白的脸上罕有地泛着血色,又摸了摸藏在怀里?的半旧布包。
钱快用完了。
但里?头新装的东西?比钱更好。他?把祁纠给他?的东西?都收起来——那个柳枝做的环,他?还特地缝了个更小的布包。
郁云凉一有时?间?,就要摸摸它们、仔细盘点检查一遍。
他?又一样一样数了一遍,把布包仔细裹好,正要起身继续去熬鸡汤,却忽然听见屋里?的动静。
……不是寻常动静。
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闷响。
郁云凉心头陡沉,双手扳住窗沿发力,直接由窗子掠进去:“殿下??”
祁纠撑着床沿,正试着站起来,听见动静就招手:“正好,扶我一把。”
郁云凉扑过去,牢牢抱住他?:“要什么?”
祁纠什么也不要,就是想?下?来活动活动。
今晚这夜色挺不错、江顺这别有洞天的小宅子不错、没完没了从窗户缝飘进来的鸡汤香味,闻着也挺不错。
没完没了推窗户、踮脚探头往里?看,真像是个寻常人家十七岁少年郎的郁小公公……就更不错。
这种时?候,只能躺在榻上看书,就难免有些过分无聊了。
祁纠被郁云凉抱着,闭眼缓过三秒的缓冲区,意识就又归位:“来,松手试试。”
郁云凉仍愣愣的:“……什么?”
祁纠靠在他?肩上,拍了拍他?紧紧抱着自己的手——力道很轻,没半点特别的意味。
少年宦官却像是瞬间?烧起来,手忙脚乱地撤开胳膊。
“……殿下?身体弱。”郁小督公低着头,没什么底气地哑声?解释,“我怕……殿下?摔了。”
祁纠知道,但他?还是想?自己走一走——毕竟几天之后就是春日大朝。
不论能不能站起来、能不能走得动,大朝是一定要去的。
隐在暗处并非长久之计,真藏得久了,让皇帝顺势弄个废太子已死的诏书……他?倒是无所谓,但真到?那种地步,郁云凉只怕不得不回司礼监。
为了不让郁小督公被抓回去,这个废太子还得继续当。
祁纠终归还是得在朝堂上露个面,让还在破王府绝望刨土的锦衣卫们知道废太子还活着,再跟皇上要个新府邸。
况且,祁纠还想?去问候一下?好人江顺。
系统:“……”
“别发省略号,省点能量。”祁纠在内线回它,“江顺忙不了几天了。”
皇帝这些天都在宫里?神神叨叨,非要江顺找能人异士、得道高僧。
这事把江顺逼得焦头烂额,不然也不能浑然不觉地叫他?们小公公偷了家,到?现在还没反应过来。
但这也毕竟是一时?的忙碌,能人异士、得道高僧,也总有找完的时?候。
迟早得有一天,江顺还是得面对和接受这个噩耗。
“……”系统把省略号忍回去:“江顺会?不会?报复郁云凉?”
郁云凉不在乎这个——至少过去的郁云凉不在乎。
一把刀不会?在乎被不被记恨、被不被清算,最坏的结果,断了也就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