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纠不?乱摸他耳朵,早就降下来了。
应时肆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,就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。
但?这招相当可恶得好用,应时肆听见有人在轻声笑,察觉到胡噜脑袋、覆着他发顶的和缓力道,依然心跳怦然。
这一双手就奇怪,明明也没做什么?奇怪的事,一点都没做。
应时肆被人送来送去?,仗着“硬装未成年”的底牌,逼急了就发狠犯浑,的确没做过?什么?出格的事……可看也毕竟看了不?少。
他没见过?像祁纠这样的人,也没见过?这样的手。
应时肆悄悄抬头,看微阖着眼睛的祁纠,如果这时候不?看这个?人,就完全没办法把两?者联系起来。
覆在他发顶的,温和稳定、从?容到极点的手,和苍白眉睫间渗出的冷汗。
祁纠胸口起伏轻促,但?呼吸声近于?无,不?仔细听根本发现不?了。
应时肆定了定神,用力咬了下腮帮里的软肉:“对不?起……先生。”
祁纠温声好奇:“什么??”
应时肆抱着他的手,撑着轮椅起身,贴了贴他湿冷的脖颈,不?由分说把这个?人从?轮椅里抱起来。
他早就想这么?干了。
轮椅里坐着怎么?会舒服,尤其祁纠又坐得直,这样的确更不?容易看出虚弱,但?腰背的负累也不?是一星半点。
应时肆的力道放得相当小心,尽力托稳这个?人的头颈肩背,不?敢在任何地方疏忽。
即使是这样,他依然听见他的先生胸腔里的闷哼。
要贴到最近才能发觉,稍微远一点,给祁纠一丁点整理的空间,就又会恢复成滴水不?漏的从?容。
“没事,没事。”应时肆的声音极轻,不?停地说,“放松……先生,放松,我们?躺一下。”
祁纠笑了笑:“躺了一天了。”
“那怎么?能一样。”应时肆说,“躺床上是睡觉,躺沙发是休息。”
应时肆不?自觉地想要收紧手臂,祁纠比他想得更瘦削,清瘦胸肩忍着低咳,只说了一句话就不?再开口,闭着眼调整呼吸。
应时肆小心地把他放在沙发上,没有了约束身体的轮椅,这种不?适被向?外释放到最明显。
这个?人又换回了清俊斯文的衬衫,伤痕藏在系着的板正领口底下,头颈不?着力地后仰,苍白眉宇无声蹙起来,阖着的眼睫微颤。
应时肆跪在沙发上,不?停帮他顺抚胸口后背:“怎么?能好?吸点氧能不?能?喝点水,我去?找药……”
他急得嗓子眼发干,喉咙几乎冒烟,想去?二楼把药箱拿下来,手臂却被握住。
应时肆愣在原地。
“狼崽子。”祁纠温声对他说,“在相当长?,可能是很久一段……没法绕过?的时间里,我的身体会这样。”
他的语气稳定到极点,如果应时肆不?看,几乎想不?出是这么?个?人在和他说话——他不?知道祁纠是怎么?藏起那些低咳和轻喘。
但?祁纠就是能藏好它们?,让每个?断句都落在撑不?住的时候,好像从?来都没受任何身体状况的困扰。
应时肆好像能猜到他要说什么?。
在二楼跟祁纠犯过?一次浑,这会儿的狼崽子像是立竿见影的成熟了不?少,爬回沙发上,抱住祁纠。
“所以……想让我走。”应时肆低声说,“因为我就算留下,也只能跟着干着急,干难受,抓心挠肝。”
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,让怏怏的狼崽子靠在胸口。
应时肆已经记牢了这些伤疤的位置,哪怕隔着衬衫,也知道小心翼翼保持力道,不?压到它们?:“我不?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