腮帮里的软肉被咬破了,一碰就钻心的疼,应时肆却更反复抵着它,眉头蹙得更紧。
应时肆停下脚步。
他忽然往回?走,越走越快,几乎跑起来,屏着呼吸心跳轰鸣,小心推开办公室的门。
祁纠静静伏在桌上,没在办公,一只手垂着。
应时肆扑过去,跪在轮椅前抬头,发现祁纠醒着,只是视线没有落点,身上的冷汗像是水浇。
“先生?。”应时肆用力抱稳他,“先生?,握我的手。”
祁纠的呼吸很?轻,被他握着的那只手不着力,没有反应。
应时肆现在只想咬死自己了。
他环顾四周,抱着祁纠直奔办公室相连的小休息室,让祁纠半躺下来,爬上狭窄的单人床。
“先生?,先生?……是我错了。”
应时肆紧紧抱着祁纠,贴在他的颈窝,一遍一遍重复:“别这样,先生?,你别这样,你生?我的气,骂我都行……”
他是疯了,居然因为这种事?闹脾气?
不就是遗嘱,祁纠愿意立多少就立多少,没事?写着玩儿还不行了?
多大?点事??!
先生?自己的遗嘱,先生?愿意写就写,就算叫他帮忙念都无所谓,他这是在这闹得什么?——
“……想什么?呢。”
被他抱着的人慢慢动了下,恢复知觉,笑了笑:“没生?你气。”
应时肆倏地抬头,握紧祁纠的那只手。
祁纠的嗓音有些沙哑:“……这么?快,饼干没了?”
应时肆胡乱点了几下头,揽着他的后背:“先生?,哪儿不舒服?”
“头晕。”祁纠说,“给助理?打电话,内线,零二五,叫他再买点饼干。”
应时肆小心地帮他按着太阳穴,学着祁纠的力道,缓缓推拿穴位:“我一会儿就打,先生?。”
祁纠闭上眼?睛,又过了一会儿,应时肆也躺下来,拿枕头把他垫高些,爬过去抱着他。
“先生?。”应时肆小声说,“你是不是还是不开心?”
应时肆握着祁纠的手,低声说:“你打我两下,我犯浑,你揍我两下,多揍几下也行。”
祁纠笑了笑:“胡闹。”
“没不开心。”祁纠把手收回?来,“这叫‘黯然神?伤’。”
系统:“……”
应时肆:“……”
祁纠自己也觉得台词离谱,咳了咳,没忍住笑:“好了……不闹了,我是舍不得。”
应时肆愣了下。
“怎么?了?”祁纠睁开眼?睛,摸了摸狼崽子的背,“我们这种人,也会舍不得。”
应时肆在那只手底下变软,一声不吭地伏下肩膀,捧着祁纠的头颈,亲了亲那双眼?睛。
他不知道祁纠这会儿看?见的是什么?,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看?着的,是从没见过的先生?……他的先生?从对岸涉过来。
那种温暖的、微弱的火光,终于落在他身上,柔和到极点,像是阵随时会消散的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