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也是此时方知,云与雾并不相同。
雾像烟,偶看得见,但摸不着,也无甚实感。
而云,像糖霜。
虽然仍摸不到什么确切的东西,但只要伸出手去,便能感觉到指腹传回的柔软,安宁
还有丝丝湿润的甜意。
甜,甜,甜。
余幼嘉喜欢这种感觉,也喜欢这个香甜的梦境。
所以,她这一觉,竟睡了两三天,期间除了必要的吃饭起身外,几乎全在沉睡。
而这两三日过后,原先恼人的风寒也离她远去,宛若大梦先觉,只睁开眼,脑中便已是一派清明。
屋中难得无人,余幼嘉自顾自起身披衣,正开门,便撞上了来送药的三娘。
三娘本在专心致志的端药,被吓了一跳,险些将药碗打翻,还好被余幼嘉揽住腰肢,这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余幼嘉瞧见那碗黑乎乎的药便是眉间一跳,趁三娘还没反应过来,便问道:
“今日怎么不见二娘?”
三娘闻言,果然忘记了催阿妹喝药的事,回道:
“娘子军们已点好商品,整装待发,她去送送,今日便没有来。”
那日交代过后的事,因为昏沉,余幼嘉是不知道后续的,骤然听到娘子军们已经整装待发,一时间也有些好奇:
“我去瞧瞧。”
三娘有些不肯,拉着她左瞧右看,又把那一碗散发着热气咕嘟的汤药端了过来:
“前几日还昏睡那么长时间,今日哪怕能下床,也不能现在就出门受冻,你先进屋,等二娘回来同你说说”
后头的话,三娘没说完。
不是三娘不说,是因为余幼嘉已经拔腿便跑,三娘越呼唤,她跑得越快。
直到一溜烟出了角门,拐过街巷,三娘实在跟不上,这念叨声才消失在余幼嘉耳边。
余幼嘉记挂着要去相送娘子军们,顺势再检查一遍可有纰漏,可她到底是晚了一小步。
她到城门口的时候,城门已经关闭,借由云梯上城楼,也只瞧见了几个正在擦着眼泪远眺的娘子军们,还有有些愣神的二娘。
而押送着货物的娘子军们,身影早已化作天边数点正在挪动的黑点。
虽已看不清,可余幼嘉很清楚的能感知到,这些娘子军们的背影很坚定,很笔直,片刻也不曾回头,更不曾犹疑。
一切
都比余幼嘉原先想的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