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这一次
比疑惑先到达的,是答案。
朱载分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靠近,可下一息,他已经感觉到有人踩住了他散落于地的袍裾。
此乃大失礼!
朱载吃了一惊,下意识便想起身,可也是这一息,他感觉到踩住他袍裾的那股力道,似乎在消散。
没错,确实是在消散。
或者说,那人其实,不是为踩袍裾而来,而是为了
绕行。
那道几不可查的身影,正在绕着两兄弟俯身长拜的身影而行。
朱载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,但他揣测几息之后,却再一次意识到一件事——
先生在阿兄那侧停留的功夫,未免也太长了些。
为什么?
先生察觉到了什么?
可是,可是分明是他先来拜访先生,先生分明也知道他从前说过朱焽什么
为何会驻足于朱焽?
他在爹娘那里已经不敌朱焽,难不成好不容易找到一位令他敬佩孺慕的师长,朱焽也能抢走
一股莫名的煎熬流窜于朱载心中,终于,他还是没有忍住煎熬,微微抬头,以余光,扫了地上的影子一眼,试图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可,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
目之所及,什么都看不到。
他只能看到,察觉到,那道身影似乎仍在缓慢的绕行,而广袖飘动间,时不时便会勾到俯身于地的人。
冰冷。
与普通衣物不同,没有柔软,没有温度,那袖角触碰到人的第一时间,传给人的触感
是冰冷。
好似正在缠绕着他们的东西,并不是什么人,而是一条巨大的,蟒。
那条蟒正在窥视,正在评估,正在缠绕,正在收束
正在,悄无声息,置人于死地。
这是种令人难以言喻,更难以喘息的惊惧之感。
朱载认识到这一点后,心跳更快几分。
他不喜欢这种滔天而来的迫势,但他仍抑制不住心中那股古怪。
不是这样,不该是这样。
手指微微一息抽搐,朱载下意识便想捏住防身之器,可下一息,已有一只手,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。
这股虚虚的力道,却足以让人回神。
朱载没忍住,终于抬起了头——
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又绕了半圈,已经又到了他的身侧。
而这一回,先生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朱载有些不明所以,可清癯青年,却微微眯起眼睛,为他指示了一个方向。
那方向,是屏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