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正日酒散席后,已是日暮西沉。
苏昭昭在顾野的陪同下一并回喜房,路上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尽管秋日余晖坠在身后,美景无限,她却反复咀嚼着刚才席间听来的消息……
顾云在酒后,得意忘形的向旁人炫耀着东厂厂督陈公公对他的‘体己话’。
陈公公除了是东厂的厂督,还是内务府的掌印大太监。
名义上虽是正四品,但其影响力远超其品级,就连六部尚书也对其俯首贴耳。
这种身份的人,竟会拉着顾云谈心……有些不可思议。
“在想什么?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!”
顾野的声音从近处传来,语气带着几分关切。
她回神,扭头看向顾野:“我在想,刚才席间你堂弟说的那些话……”
“想他做甚?!”顾野盯着她,目光带了一丝探究的意味。
“你没听他提起内务府的陈公公?”苏昭昭急声问道,“陈公公能做到掌印大太监,在宫里应该待了不少年吧?怎么会对你堂弟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?”
“不是说好了,你别理这些事?”顾野顿住脚步,扯了下嘴角。
苏昭昭也停下步子,转过身面对着顾野,认真解释道:“我没想过问!不过,刚才在席间听到了,就很难不在意嘛!”
她顿了顿,又追问顾野道:“你没听到吗?”
顾野一脸淡漠:“没有。”
见苏昭昭双眼晦暗,显然是有些失落,顾野不忍扫兴,捏了下她的脸颊:“我堂弟说了什么,叫你愁成这样?说来让为夫听听看!”
顾野指腹的温度从她脸上的皮肤挠进了她心里。
几乎出于本能,她顺势握住了顾野的大手,还来回摩挲了几下:“虽然不知是真是假!但你堂弟炫耀,说那陈公公是因为与他相谈甚欢,才会提起多年初到京城时的窘迫。”
顾野眼神微凝,笑问道:“陈公公的年纪,可比沈总镖头还要年长好几岁!你确定没听错?”
苏昭昭点点头,又道:“重点并不是陈公公的年纪!而是以陈公公的身分,何必用这种手段向你堂弟套近乎呢?”
“你又知道是陈公公在套近乎?”顾野挑眉,“没准他俩真是忘年交呢?”
“怎么可能?”
苏昭昭嗔了顾野一眼,还顿时甩开了他的手:“我走镖的时候,就常常用这种法子。管他年纪大小、男女老少,这招‘忆苦思甜’很是受用!我记得以前,还教过你……”
说到最后一句时,苏昭昭还略微有些生气。
顾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阴郁,如同出鞘的寒刃。
他自然记得,苏昭昭还是他师姐时,最初就告诉过他,身为镖师每天都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。
在要短时间内摸清对方什么路数,是基本功。
何况苏昭昭做镖师,早已练就一身阅人无数的江湖经验。
在识人辨伪上,有时候连他都要自叹不如。
“苏师姐,依你的意思,是要我从陈公公处入手吗?”
顾野目光沉沉的盯着她,像能把人吸进去似的。
苏昭昭严肃的点了点头:“不过,若是那位陈公公真的有古怪,只怕你也查不到什么了。”
顾野没有立即接话,只是皱起了眉头。
陈公公入宫时,他还尚是个孩提,要追查如此久远的记录,难易不是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