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璧然纳闷,“有紧急情况吗?”
“没有啊。”Jacqueline也很迷茫,“我只听到老板问他,如果今天所有会都提效十一分钟,能多开几个会?光侵的会一般三十分钟一个slot嘛,他就答八点七个,老板说,那四舍五入,给你加九个。”
沈璧然:“?”
“但是哪能说提效就提效,也就浔声那种水会基本准时结束,光侵自己的会普遍三十分钟都开不完,所以他今天咖啡都不敢喝了,怕上厕所。”Jacqueline心有余悸地吸了一口气,又说:“不过刚才他可能要窒息了,小跑路过总裁办门口,竟然当着老板面把领带扯了下来,老板很仁慈,不仅没怪罪他仪表问题,还给他往后延期了两个会。”
“……”
晚上回到沈家老宅,沈璧然重新见到了那条被清洗熨烫过的领带。
据说是顾凛川用了百倍的价格从Jeff手里买下的。
领带缠绕在沈璧然的手腕上,他用牙齿抵着唇,一颗、一颗地数清了上面繁星的数量。
第53章
礼拜六上午,沈璧然带着浑身酸痛坐在餐桌前。
两片厚吐司搭在手心,他拿着果酱刀,对着面前一排瓶瓶罐罐思考良久。最终,左边用厚厚的奶酪打底,一半抹草莓酱一半抹蓝莓酱,右边薄抹两刀芥末籽,用生火腿叠满。
顾凛川端咖啡出来,随手把右边盘子拉到面前,“我吃这个?”
沈璧然点头,“你还是这样子吧?”
顾凛川仔细看一眼搭配,勾唇“嗯”了一声。
Jeff坐在他们对面,拘谨地喝了一口水。
沈璧然刚才要给他也抹一片面包,吓得他差点把昨晚的饭都吐出来,连忙推辞说自己是仙男,喝露水长大的,不太吃人间饭。
他跟随顾凛川多年,见过金融市场崩盘,听过午夜海港的枪,却从未设想过会有老板十一点才起床的情况。他原本雷厉风行地来汇报事情,一推门,二位老板穿着家居服坐一块商量早餐,头都快贴一起了。
Jeff清了清嗓子,盯着桌面说起正事,“孙恬恬那边出了点情况。她原本周六补课,孙静会在下午接她回去,但今天孙静一大早就去学校了,和送她回去的沈如鑫的人撞了个正着。”
“孙恬恬状态怎么样?”顾凛川问。
“还可以,这周沈如鑫没去过医院。”Jeff顿了顿,“我接触了林星,他透了不少东西。孙恬恬是去年开始被沈如鑫半骗半哄成床伴的,沈如鑫叫她不算频繁,出手大方,一直装得挺温柔。但前两天孙恬恬在酒店说她妈发现了,要停止接触,还说她妈会捅到沈从铎面前去,沈如鑫大发雷霆,不仅对她用强,就连林星都跟着挨了打。”
沈璧然随手拿起一支巧克力酱在吐司上挤了一只然然,“孙静去找沈从铎了?”
Jeff点头,“人在浔声楼下,一副见不到人不罢休的架势。”
顾凛川拿起那片被涂画的吐司,旋转了几次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,放到一边说:“如果我是沈从铎,我会把沈如鑫的腿打断,让他再也不敢接触孙恬恬,但我绝对不会和孙静发生任何对话,给她旧事重提和录音的可能。”
Jeff问:“那我们要拦截吗?”
“沈从铎会暗中监视她,就看我们想不想打草惊蛇了。从收益的角度讲,就算打草惊蛇也不会让我们更被动,反而或许能逼他露出马脚。”顾凛川看向沈璧然,叹了口气,“但我们能不能周一再处理这件事,沈总?”
*
下午,Jeff以沈璧然的名义把孙静接了出来,在当初祝淮铮约过沈璧然的私人书馆里见面。
沈璧然上次没来得及细看,这次他独自匿身在排排列列的书柜深处,总算有机会逐册查看那些书目。
——以此来屏蔽外头那断续哭声的干扰。
孙静的世界离投资圈很远,也不接触金融新闻,对如今的顾凛川只有一个很虚空的认知。她怀着见旧主的不安前来见沈璧然,却在进门的一瞬与顾凛川四目相对,泪水便再没停过。
顾凛川从头到尾都很冷静,近乎冷漠,甚至没说几个字。
孙静自己说了很多,在那些大段混乱、哽咽的叙述中,沈家丑事终于被当事人一字一字钉上了耻辱柱。
但有一个沈璧然始料未及的真相——孙静和王立山早就知道他和顾凛川两个小孩在谈恋爱。
年少时太多次冲动和肆意,瞒过了父母,却没有瞒过朝夕照顾的保姆和司机。
沈璧然想,难怪她一进门看到顾凛川后会泪如雨下。
顾凛川耐心地听她回忆完往事,问:“你们当年告诉沈从铎了?”
“没有。”孙静一口咬定,“我们两个都装不知道,没对任何人说过。”
这是实话,沈璧然想,但凡沈从铎知道他和顾凛川的关系,当年都不会敢轻易拉顾凛川来背锅,但不知道又会借此造出什么更恐怖的事端。
“然……”孙静顿了一下,改口道:“沈先生现在还好吗?”
提到沈璧然,顾凛川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,“他在美国吃过不少苦,但最终还是让自己长得很好,毕竟是沈璧然么……你应该知道他现在的公司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