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挂坠大约有指甲盖大小,质地有些类似于玉石,说不上是什么颜色。
晨雾里那枚吊坠泛着白玉般独有的莹润光泽,边缘沾着半粒朱砂,日光透过去,若有似无的流淌着七彩光泽。
那吊坠被女孩戴在胸前,如珠如宝、衬得人貌美出尘,让人见之忘俗。
然而苗云楼见状,却猛地攥紧衣角,眼神一瞬间狠厉起来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!
“砰砰,砰砰——”
心脏猛烈的撞击着胸膛,他下意识扣紧了石像,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预感,不停的告诉他——你猜对了。
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涌入脑海。
同根同源的力量,白玉面庞上黑漆漆的两个空洞,被压制的力量,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孩——
“神仙……”
苗云楼喃喃着摸向胸口,指尖触到石像冰凉的轮廓时,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!
——那枚吊坠,是不是神仙失去的眼睛?
如果是这样,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。
为什么神仙的力量被压制,为什么神仙从泥水中感觉到一股同根同源的力量?
这都是因为那枚吊坠,因为那女孩身上同根同源的力量,就是从神仙身上剥离下来的!
“哗啦——”
江风裹挟着火油燃烧殆尽的气息,带着清晨泥土潮湿的腥气掠过鼻尖,让苗云楼骤然嗅到一丝隔夜的铁锈味。
他神色冰冷,一点点咬紧了嘴唇。
远处的人群仍在欢乐中涌动,人潮中心,那一对璧人的身影忽然动了动。
女孩松开方怀义的手,似乎是朝他说了些什么,随后拒绝了他的跟随,向下走去。
苗云楼紧绷的目光一动,眼看着女孩转身走出人群的包围,立刻猫着腰跟了上去。
无论如何,他必须把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搞清楚。
如果那枚吊坠真是他想的那个东西,如果这个女孩是一个小偷,那么哪怕浑身沾满鲜血,苗云楼也注定要造下杀孽。
他面色冷凝,放轻脚步隐藏行踪,紧紧的跟在女孩身后。
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青石板的道路在她脚下吱呀作响,从石头摩挲的沙沙声,变成烂泥裹挟着脏水的黏稠声音。
苗云楼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,踩着女孩留在湿泥里的鞋印,七拐八拐的绕过小巷,鼻息间是越来越浓郁的香灰味。
这里离江岸已经有了很长一段距离,人群欢呼的声音越发渺远,只剩下一片陈旧破败的寂静。
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?
苗云楼盯着女孩的背影,心中涌出无数猜想,又被他一个一个推翻。
他想到了许多种可能,比如女孩其实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喂养小鬼,或者她藏着什么重要的人,又或者她其实已经发现了苗云楼,准备带远一点杀人灭口。
然当破庙褪色的朱红色木门从香灰味里钻出来时,苗云楼仍然一愣,随后后颈汗毛倏地竖了起来!
——这分明是他睁眼后被追杀,慌不择路时钻进的那座供奉神仙荒庙!
荒庙仍旧破败,门口还散落着那红彤彤桌布的碎片,随着无数人的踩踏,已经成了香灰细碎的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