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施主一生为善,此去泉台,亦是光明坦途。”
一生为善……
一旁女人挥刀割断绳索,右边男人眼上布条被湍急的流水卷走,露出湛蓝的眼睛。
二喜的血,在雪水中很快冷了。
他终于听到了蓝溪的声音。
原来巨石投进水中是悄无声息地,正如命运向人碾来一样。
王絮游向头顶的天,蔚蓝的天空折射湖面,粼粼青光刺入双眼,她跃出水面大口喘息。
风一吹,身上便泛起一阵战栗。
明行轻声道:“我们虽有不便,却也不是毫无准备。”
水面蕴起一层霞色的血流,染得寒水深红。
几乎是片刻之间,岸边立即喧嚣起来。
上山来的玉奴拿起斧头,将他们围住,动一个人,就惊动了一群人。
“二喜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干系,今天必须给个说法!”
“秃驴瞎念什么经,瞎出的什么主意?”
不想这些人在雪山之下一直偷窥。
阿福从岸边下来,声音发涩:“这不怪你,是意外,二喜想救你才出事,太可惜了。”
两人被人群围在中央。
王絮本就面色苍白,经此变故,更是血色全无。
远处传来喧闹声:“你是说,有人偷工减料、不作为,所以数量才不够?”
王絮低下头,轻声道:“官兵来了,没事了。”
这处人员聚集,远处官兵立即来此查看情况。
为首的人身姿清瘦挺拔,阔步走来,本带着几分闲适,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群人围聚,还有地上横陈的尸体,不由得呵道:“这成何体统!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!”
立即有人哭天抢地,诉说着冤屈,眼神恨恨:“都是他们,他们害死了……”
为首之人神色不耐,他一扫玉石:“你是说……你们叫外人搬了这样多玉石来?”
他瞧向阿福:“这可是你们几天也拿不出的数量吧?”
阿福的脸色白了一瞬。
他接着笑:“勾结外人,偷盗玉石?”
李均一看衣物便知:“赤女采玉,十年前陛下已颁圣谕明令废止。他违令行事,死不足惜。”
官兵拱手作揖道:“是……”
二喜的身躯瘫在地上,有人为他拭干身上的水迹,换了一身干衣衫。
可此刻,新换的衣衫上又渐渐洇出了水迹。
李均不置可否,微微一笑,转头看向阿福,语调平和,却又暗藏锋芒:“当年真玉假玉一案,多少人被杖杀,陛下更是明令禁止赤女采玉。你是不是与他联手,违抗圣令?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配合得倒好啊?”
阿福扑通一声跪下,叩首在地,声音颤抖地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
“你幕后主使是谁?”李均弯下腰,春风拂面,却步步紧逼,“你便是陈国间谍,或是靖臣,像十年前一样,人为炮制证据,再次挑起事端,让李家不得安宁?”
阿福连连磕头:“大人明鉴,绝无此事,给草民八个胆子……”
身前人却始终没再反应。
阿福更加用力地以头抢地,却被一双手搭上肩膀。
眼前那还有什么官爷的影子。
明行递出一方手帕,道:“你去寻玉吧。”
阿福已是头破血流,惴惴不安,明行覆上布条的眼一道晴光,安慰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