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7号这才明白,老实人绝对是林远演的,这人本质上是个对小孩都嘴不留情的刻薄男。
“怎么?幻想破灭了?没门。”
林远跟带着心仪布娃娃似地,抱着607号就往外走——
“你长得真的太可爱了,我一定要好好养你。”
变态!
607号一口咬上他的脖子——挑在这里,为了避开了白大褂,那玩意太脏了。
“嘶!你属蛇的?”
哪怕607号打死不从,他太久没吃饭,咬破皮都费劲,下场还是被“坏男人”带走——他引以为傲的“智慧”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。
最后,607号被带到一个整洁但有些缺少人味的房子里。
“以后,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我会照顾你。”
林远的声音很轻,607号还在后悔,刚刚应该记录下路线的,光顾着咬他干什么,皮都比别人厚。
家?照顾?
说是家,其实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囚笼——比实验室的隔离室大一些,有柔软的沙发、铺着干净床单的小床,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。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住,透不进一丝自然光,但至少……这里没有刺眼的监控红点,607号挑剔地想。
被放下来时,他立刻退到墙角,警惕地环视四周。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远身上——男人正背对着他,从浴室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,擦拭着脖子上被咬出的牙印。
“啧,牙口挺好。”林远嘟囔着,语气却不像生气,反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。
607号冷冷地盯着他,心里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。
林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,回头瞥了他一眼:“别想了,门锁是指纹加虹膜识别,你出不去。”
607号抿紧嘴唇。
林远叹了口气,走过来蹲在他面前,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:“擦擦脸?你脸上也有牛奶哦,小花猫。”
607号当然知道,自己的脸有些紧绷——又想起是男人用他衣服擦脸时蹭上的,于是更冷地看着他。
林远也不恼,自顾自地伸手,用毛巾轻轻擦了擦他的脸颊。607号下意识地偏头躲开,但林远的手很稳,按住他的脑袋,落下毛巾的力道却很轻。
“你讨厌我,没关系。”林远收回手,语气平静,“但至少把面包吃了,别饿着自己。”
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?”
林远挑眉:“凭我刚刚被你泼了一身牛奶,还被你咬了一口,却连脾气都没发?”
607号:“”
林远耸耸肩,把面包重新递给他:“吃吧,没下毒。”
607号盯着面包,最终还是接了过来,但没吃,只是攥在手里。
林远也不勉强,站起身:“浴室在那边,热水已经放好了,衣服也准备好了。你可以洗个澡,然后睡一觉。”
607号没动。
以后的日子,两个人朝夕相处起来。607号烦他,却又无法彻底摆脱。林远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,用“无害”的笑容、无赖的举动和无法无天的“武力”,一点点撬开他世界的缝隙。
607号有时会冷嘲热讽,林远就笑眯眯地接下,有时还会刻薄地回敬两句,反而让幼年的607号觉得这人没那么假惺惺。
他时常觉得,这个林远脑子有问题,自己缩在角落看论文,林远就搬个凳子坐他对面,也拿本书看。
607号换位置,他就跟着挪凳子。
挪凳子的声音让幼年实验体烦不胜烦:“再发出动静就滚出去,别打扰别人。”
林远一脸无辜:“这凳子坐着挺舒服,你要不要跟我换?”
“有病。”
“有病怎么了?你监护人有病你应该害怕才对,”林远站起来,把607号按在沙发上,“我今天非要让你笑出来,我是疯子。”
他甚至在607号极度抗拒时,自顾自地念起枯燥的实验守则,念得607号太阳穴突突直跳,只想堵住他的嘴。
“家”和那个巨大的玻璃箱,构成了607号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