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进原本还因为昨天酒精而疼痛的头瞬间清醒,一边披上袄子,一边吩咐陆年去通知陆夫人和严若敏更衣去接驾。
“裴姨娘呢?”陆年问。
陆进眉头一皱:“她和宋清荷的关系还没说清楚,不许她去。好茶好点心都上上!”
“是,老爷。”
兴懿皇帝此时正坐在陆府前院正厅,陆兆松垂手立于一侧。
“知道你恢复健康,朕还没来看过你呢,现在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?”兴懿皇帝目光如炬掠过陆兆松的面容,问。
陆兆松垂眸躬身,宽大袖子随着动作泛起云纹,嗓音清朗:“承蒙圣上眷顾,兆松与五年前无二。”
兴懿皇帝欣慰的微微点下头:“当年你出事,观棋四处拜访名医,可惜一直没能求得良药。听观棋说,你今天要参加科举考试?”
“是,六年前兆松已经在会试中中了贡士,前两个月向礼部申请恢复今年应试资格。”
“虎父无犬子,陆相十六岁中状元,他的儿子十五岁中贡士,你们陆家果然是满门才子。其实也不用考,朕可以封你一个官,你想去什么地方尽管说。”
兴懿皇帝胳膊支在木椅扶手上,意味不明的笑挂在嘴角,抬眸看着陆兆松。
陆兆松道:“兆松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朝廷效力。”
他的回答,兴懿皇帝很满意:“好,朕就喜欢你这样的世家子弟,不跟朕要东要西,而是凭借自己的才华去争。朕相信你一定能高中前三甲。”
这时陆进和陆夫人以及严若敏穿戴整齐来到正厅。
几人向兴懿皇帝行礼。
这时江岁宁因为是雎尔斋院子里的丫鬟,被陆兆松吩咐为兴懿皇帝端茶。
兴懿皇帝鼻尖嗅到一缕清苦茶香,撩起眼皮正见一只素手执壶添水,十指纤纤的青衣丫鬟,目光在江岁宁身上多停留了片刻,被眼观六路的陆进尽收眼底。
兴懿皇帝看看眼前几人,问:“观棋呢?昨天就没进宫赴宴,今儿怎么还不在?哦对了,朕记得兆松成亲了,夫人呢?”
陆进陪着笑脸,道:“回皇上的话,观棋出了点差子,身上带伤,所以昨天才没能赴宴。臣已经命人去找了,马上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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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懿皇帝眉头皱在一起:“什么差子?”
陆兆松抢在父亲前头道:“观棋的公事,我们也不太清楚。”
“朕去看观棋,让他不要动。”兴懿皇帝说着起身,朝正厅外走去。
几年前还做皇子的时候他来过陆府,还记得路,轻车熟路的直奔韶光苑。
韶光苑里的正厅,兴懿皇帝关切的眼神落在陆观棋身上:“出什么事了?听陆相说你受伤了。”
只着里衣的陆观棋回道:“抓捕犯人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,皮外伤,无妨。昨日回来的太晚,就没进宫。”
“真的无妨么?朕瞧你肩头的布条凸起,说明伤口深。”兴懿皇帝目光如炬,掠过陆观棋的肩膀。
陆观棋扬唇轻笑:“这点伤不算事儿。让皇上担心,倒叫臣心下不安了。”
兴懿皇帝不免责怪:“刀剑无眼,你毕竟是血肉之躯,还是应该顾好自己。”
“臣遵命。”陆观棋回道。
兴懿皇帝忽的问道:“兆松,尊夫人呢?怎么一直不见她?”
陆兆松镇定自若:“自裴家涉及到李浅一案,我们夫妻终日争吵,她回娘家了。现在我们只差一张和离书了。”
兴懿皇帝剑眉微蹙,转动手指上的扳指:“是么,兆松和尊夫人神智尚未恢复的时候便结为夫妻,感情理应深厚,怎么还闹到了和离。兆松,你听朕一句劝,裴家不管做了什么,也都受到了惩罚,虽为裴家人,可尊夫人是无辜的。”
陆观棋看着兴懿皇帝,直觉告诉他,兴懿皇帝的话里有话。
陆兆松躬身行礼:“谢皇上点拨,只是这感情淡了,多半不能继续走下去了。”
:()重山不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