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安棠紧紧抱着许靖央的胳膊,掷地有声,更带着愤懑和心疼。许靖央听的怔了怔。廊下的灯火在暑夜微黏的风中轻轻摇曳,光晕将三人的身影拉长,投在青石板上。夜空意外的澄澈,星子疏朗,一轮明月高悬,洒下清辉。不知怎么,一阵风来,眼前萧贺夜与萧安棠同时紧紧看着她神情的那种眼神,竟然抚平了许靖央刚刚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涟漪。再低头看去,萧安棠仰起的脸蛋,在灯火朦胧中,显得格外认真。许靖央这才意识到,不知不觉中,她已经有了许多同行的战友和知己。连小小的萧安棠,亦是她人生中偶然相识的一段好缘分。她凤眸中那存在已久的冷意化开,变得温和而柔软。许靖央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摸了摸萧安棠的头。“安棠,”许靖央弯腰,望着萧安棠的眼睛,“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我早就不会为那些事难过了。”萧安棠小嘴一撇,显然不太相信:“怎么会不难过呢?如果是我,我会记仇伤心一辈子!要是当年我就出生了,一定弄死他们!”小家伙气的咬牙切齿,恨不得撕下冯窈窕的肉来。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,许靖央英气清美的面上,浮起淡淡笑容。她猜,萧安棠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,萧贺夜可能也不打算告诉他。想到这里,许靖央便耐心地跟萧安棠说:“人这一生,就像赶路一样,如果一直背着又重又旧的包袱,是会走不动的,更别说跑起来了。”“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,就是师父的包袱,长大后,我早就把它们抛掉了,所以现在才能走得轻快,才能遇到安棠这样好的朋友。”萧安棠睁大了眼睛。朋友……他跟师父,果然是亦师亦友!萧贺夜看着许靖央的侧颜,薄眸不由得凝望,微微怔住。只听许靖央说:“家人也不一定非得是血脉相连的才好,这世上有爱子女如命的人,便也有不爱亲骨肉的人。”“我们的出身无法决定,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让谁成为我们的亲近之人。”萧安棠小手下滑,情不自禁抓住许靖央的手指。他认真问:“就像师父选择了我,而我,也选择了师父,我们也是彼此选择的家人了,是不是?”许靖央顿了顿,点头:“对。”萧安棠眨着眼睛思索,忽然,灵光一闪,古灵精怪地问道:“那父王呢?”他指向一旁沉默伫立的高大身影。“师父选择我做家人,那父王是什么?”问题来得突然,许靖央顺着那小小的手指抬头望去。萧贺夜就站在几步开外,廊下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,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。他身着墨色暗纹锦袍,腰束玉带,即使在夜色中,衣料的华贵光泽也难以掩藏。拇指上那枚质地温润的玉扳指,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。他原本正认真专注地看着他们,却没想到许靖央忽而抬头。两人视线交错,萧贺夜极快地移开了视线。他轻轻扶住萧安棠的肩膀:“不要胡闹。”萧安棠拧着身子,试图摆脱大掌。“我就是想知道!”许靖央的目光在萧贺夜侧脸上停留了一瞬。随即,坦然地看着萧贺夜说:“王爷,是我的知己,我的至交,我千金不换的靠山。”萧贺夜一怔。方才他不想执着于听到许靖央的回答,是因为知道她性子本清冷。再加上幼年时遭受种种不公,许靖央表达感情的方式,从来是直来直往,萧贺夜既不想逼她说点什么,又不想听到她说他不重要,从而让自己伤心。他没有想到,许靖央如此坦荡。此际,萧贺夜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许靖央。“竟然能得到昭武王如此高的评价,看来,本王是个很幸运的人。”许靖央一笑,不置可否。萧贺夜顺势便道:“那你别忘了,宁王府永远可以是你的家,你的靠山。”许靖央抬起凤眸看去,对上他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。那里面的情绪复杂难辨,有关切,有承诺,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,但她来不及细究,就主动移开了目光。许靖央轻轻点了点头,语气诚挚:“多谢王爷,我记下了。”萧贺夜不再多言,只道:“时辰不早,你早些休息。”说罢,他抓住了萧安棠的胳膊。“安棠,我们也该走了。”萧安棠虽然舍不得,但还是乖巧地松开了许靖央的胳膊,糯糯地道别:“师父,那我们后天见,我去武院等你。”“好,后天见。”许靖央送他们离开。萧贺夜原本都陪着萧安棠上马车了,但不知怎么,竟又下来,大步到了许靖央跟前。灯影摇晃中,许靖央迟疑:“王爷还有别的吩咐?”萧贺夜高大的身影笼着她,像是将她庇在安然无恙的位置。,!忽然,萧贺夜伸手,轻轻搂了搂许靖央的肩。这下,轮到许靖央怔住。“王爷……又是需要勇气的拥抱吗?”她问。萧贺夜低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。他松开手,说:“听到你小时候的事,心里不大痛快,该死之人已经化作泥土,本王不知去责怪谁。”萧贺夜便只能责怪自己了。怪他当时跟许靖央没有缘分。怪他当初在寺庙里看见她倔强地悬挂平安牌的时候,应该将她拉下来。越了解许靖央,就越痛恨冯窈窕和威国公,痛恨所有对她漠不关心的家人。萧贺夜曾梦到过她的前世,知道她所经受的苦。故而,他对她更生出几分珍惜珍重之情。“许靖央,本王所说,绝不是一句空话,宁王府、乃至本王,都会是你的靠山。”许靖央望着他,罕见地笑了笑。那双素来严肃的凤眸坦然又美丽。“知道了,王爷,我一直都相信,不然,也不敢用灯笼牛肉丝,就骗王爷跟我一起捐军功。”萧贺夜倒是:()全家夺我军功,重生嫡女屠了满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