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两点,月光像一层薄霜覆在窗帘上,白恩月猛地睁开眼,胸口剧烈起伏,仿佛刚被人从水底拽出。
她怔怔盯着天花板,眼神里满是惊恐,耳边还回荡着梦里鹿鸣川的声音——
“白恩月,我累了。”
“别再跟着我。”
“我不爱你了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缓慢而精准地扎进心脏。
她下意识去摸身侧,却只触到冰凉的床单。鹿鸣川今晚仍在公司加班,没回来。
白恩月撑着坐起,后背被冷汗浸透,黏在睡裙上。
她抬手擦眼角,指腹沾到一点湿意——原来梦里真的哭了。
“怎么会做这种梦……”她低声喃喃,嗓子发紧。
梦里的一切细节都荒谬得真实:鹿鸣川站在新家的落地窗前,背对着她,手里捏着一份离婚协议,声音平静得像在谈天气。
而她站在三步之外,像被定住,连呼吸都听不见。
更可怕的是,她竟在梦里点了头,说:“好,我放你走。
白恩月抱住膝盖,把脸埋进臂弯,身体以肉眼不可察觉的幅度轻颤着。
她向来不信预兆,可这一次,心跳乱得不像话。
白恩月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,她想起白天沈时安发的那条朋友圈,想起鹿忠显那句“鹿家容得下野心,容不下软弱”,想起自己站在揭牌台上时,台下无数双审视的眼睛——
是不是哪里做错了?
是不是锋芒太盛,让他觉得累了?
是不是……她其实根本配不上他?
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,吹得纱帘鼓起,像有人无声地掀开了什么。
白恩月赤脚踩下地,木地板的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。
她走到客厅,没开灯,借着月光摸到冰箱,想倒一杯冰水,手指却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是密码锁的声音。
鹿鸣川推门进来,西装外套搭在臂弯,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。
他看见白恩月站在黑暗中,一愣:“怎么醒了?”
白恩月没回答,只是站在原地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,像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。
鹿鸣川走近,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汗意,眉头微蹙:“做噩梦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