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看在他要出征的份上——
羞耻混着愉悦的眼泪从腮边淌过,裴照野偏过头,一点点舔舐干净。
骊珠看着镜中侧影,吸了吸鼻子想:
他真是个骗子。
他死了,一次也没来见过她,连梦里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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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时初,公主府外棠花满树,落在年轻女官的肩上。
马车次第而至,玄英早早立在门边,迎接今日前来议事的属官。
顾秉安住得近,来得最早,衣冠整齐,神采勃发,大有一副踌躇满志的精气神。
其次便是覃珣与他两名族叔,一个叫覃裕,一个叫覃汜。
或许因为在家族中话事权不够高的缘故,两人气质都略显温吞和善,没有大家长的专横威严。
见了玄英这位公主贴身女官,两人皆客气恭敬地寒暄几句才入内。
而后便是踩着时辰到的吴炎、陆誉,这两人性情相近,身份家世虽悬殊,倒还聊得来。
只不过他们来时,恰好与几位代表绛州世族的女侯在门外碰上。
“他们也是流民军的将领吗?”
“和我想象得好像有点不一样……竟然不穿破衣服,看着也不脏。”
“虽不及那位裴将军英俊,身材倒也不差,若是招赘,我就打算招这样的……你们呢?”
“我还是喜欢文雅些的,覃家公子那样的就不错……”
几个刚得爵位的女侯眉飞色舞地一路聊了进去。
吴炎和陆誉面红耳赤,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。
“睡过头了睡过头了——”
从马背上一骨碌滚下来的丹朱一边捋头发一边问:
“我没迟到太久吧?”
玄英笑道:“需要帮忙吗?”
丹朱蹲在门口,任由玄英替她将一头乱发梳得服服帖帖,这才摆摆手朝书房而去。
从前都是分别与公主议事,这还是第一次众人到得如此之齐。
玄英想,但愿公主不要怯场才是。
她对骊珠的了解实在过于精准。
昨夜一夜荒唐,骊珠睡得昏天黑地,被女婢叫了两遍才起。
好在她精力旺盛,用冷水净面,片刻后就清醒多了,在女婢的服侍下换上一身隆重华服。
大雍服制以玄色为尊,骊珠今日便着玄衣。
裙裾层层叠叠曳地,衣襟绣龙凤,玉璜、玉管、玛瑙珠串联的组玉佩压在前襟,随行走碰撞出清脆玉鸣。
骊珠打了个哈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