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像已经算到对面的人要说什么一样,陈晗抢先说:“带路吧,正好我也有事要与钱副将商议呢。”
那个士兵放心的舒了口气,也不敢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,生怕陈晗跑了没法交差,恭恭敬敬的将她带到了钱满元的帐前。
“将军,陈监军来了。”
钱满元抬起头,原本儒雅的面庞上此刻一派阴云密布,,他看着陈晗,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个笑容,说:“呦,这是哪阵的风把我们陈监军大人给吹来了啊,陈监军可是日理万机,怎么也贵脚踏贱地了?”
陈晗大大咧咧的坐下,一点没有玻璃心发作的迹象,反而笑着应承:“咦,不是钱副将有事找我吗,我刚忙完长公主那边交代的事情,又马上过来了,难不成竟是有人假传副将的话?”
钱满元噎住了,这话教他怎么接。他是能说你不该去忙长公主的事情,还是能说我没叫你?
信不信他敢说,陈晗就敢扭头就走。
这几天下来,他也算看明白了,这陈晗就是左半边脸贴右半边脸——一个不要脸,一个二皮脸!
和他计较,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。
钱满元权当自己没听到,直接进入正题:“关于之前在主帐承诺的三天确定粮道问题,我见东平侯府的亲卫们几乎未曾动身,不知陈监军有什么想法啊?”
——你丫主动在所有军中将领面前吹的牛,现在就扔这不管了,就算我要分锅,你自己也跑不了!
陈晗笑眯眯的说:“前日在帐中,主将特意叮嘱我要事事请问钱将军,不知您可有何指示呢?”
——就算是我主动请缨,但现在这个项目明摆着是你负责人,来吧,下命令吧!当然听不听的我可没答应。
钱满元瞪着陈晗,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,说:“我能有什么指示,监军自行便是!”
——信不信我不管了?老子豁出去也不过就是个处分,你这个主动吹牛的以后就别想混了!
陈晗淡定的说:“副将何必动气呢,主将既然让我们二人合作,还叫我事事请询,必是对将军的能力极为信任,也是为了发扬军中友爱,为了让新老两代将领更好的融合,我们不能违背了主将的一片垂垂怜心,必要一起攻坚克难,迎接以后的美好明天,也不能……”
陈晗滔滔不绝主打三个要点:
废话、废话,还是他喵的废话。
绕来绕去,钱满元就算出身世家,有着良好的文学修养,也快被陈晗绕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,一番话听下来,就仿佛没听一样。
当然就像这种偏离主旨意思的假大空话,陈晗还有一肚子可以和钱副将分享,当然钱副将是决计不想领会陈晗的这番好意了。
他简单粗暴的喊了句。
“够了!”
陈晗这才停下,惊讶的看着钱满元,满脸痛心,好像在看到一个粗鲁的莽夫一样。
她痛心疾首的说:“钱副将,你怎么也像那些泥腿子出身的武将一般,竟是半点带文采的话都听不得了,还要打断谈话?”
钱满元满脸黑线,他真的有点绝望了,谁能把这个陈晗收走啊!
老天,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,现在找对方紧急联合商量一下对策,对方反手掏出个“滔滔不绝但就是一句重点都没有”的绝招,哪家好人能受得了啊。
钱满元沉着脸,陈晗命好投生到了勋贵家,就算真的办砸了事情,上面最多不让他再插手军事,踢回家叫他吃自己,但是他们这些世家……
他默了默,世家和勋贵是不大一样的。三代为门,五代为阀,十世成世家。每一代皇帝上位,都要倚重世家,其根本原因就在于,世间所有好用的读书人基本都出自世家,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