糕饼本是新作的,又制得软糯可口,哪经得起这般用力,顿时摔成几瓣,若花落成泥。
青黛一颗心,噔噔两下,像被重锤,当头一砸。
一阵揪痛,若被利刃刺穿。
春娘子,怎么能这么做!
就在她蹙眉,将拔腿上前,一个看着也就两三岁的娃娃,一颠一颠地往前挪,摇摇晃晃地将圆乎乎的小身板搬过去。
娃娃鼓腮含笑,黑眸圆睁,弯身扒拉着地上的碎屑。
从石板上捡起一块杏仁七白糕,嗅了嗅,喊道,“阿娘,糕儿,香香!蜜糖糕!俺要这个!”
被春娘子的婢女弃置的果匣子,被这猝然双眸放光的孩子拾到,当做个宝贝似的,攥握边缘。
不谙世事的娃娃,高兴地咯咯直笑,将糕饼拢在怀里,说什么也不肯松开,嚷着,“阿娘,天上掉花糕糕!”
她那瑞气喷薄、不染俗世的纯真眸子,正戳中青黛的心,一缕温婉情愫和浓烈的慈柔,从她心间生发出来,若向光而生的枝叶。
春娘子急地喊道,“愣着干什么呢,快点!”
那几位愣怔立在一边的书生们,赶紧挥舞着书册,吟诗作对。
“新样药膳巧立名,
奇材配方空噱行。
味寡功微凭乱语,
何敢妄言救子侄。”
这位面色红润的书生一讲完,另外三名书生便拊掌赞道,
“仁兄,好诗好诗!妙哉妙哉!青记真不中!”
春娘子轻侧云髻,袅娜一摇,揶揄一笑,大力扑着团扇,
“哎呀,各位旧友新朋,新式药膳华而不实,说吃了能让孩子变聪明,这不是瞎咧咧嘛!大家可别信。还是认准老字号,买了不后悔。”
那位刚才自证慧才的郎君朗声辩道,“我没扯谎!”
小郎君急了一急,脱口而出,
“青记糕儿甜,
入口化万言。
先生夸我灵,
阿娘笑盈盈。”
片刻功夫,小郎君又作了首打油诗,虽是童言拙作,但也凝着不可忽视的才华。
春娘子似要开嗓斥责小郎君,张老汉重重咳了一声,敲着竹筒,和着拍子上前,道,
“春娘子,你既然问了,那我们便要答一答!”
薛连翘也和声道,“既然斗诗,那我们就有来有回!春记听好了,青记现在就来答!”
(创作于2025。8。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