粘稠的血浆迅速浸透了泥泞的大地,形成无数暗红的水洼。
侥幸未被弹片直接命中的士兵,抱着震聋流血的头颅蜷缩在弹坑里,眼神空洞涣散地望着地狱般的天空,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。
云州城头三轮炮击过后,梁玄帝引以为傲的炮兵和机械装甲部队几乎全军覆灭。
指挥台上的金漆蟠龙柱在远方此起彼伏爆炸火光的映照下明灭不定。
梁玄帝方才病态的亢奋如同石膏般僵在脸上,手臂僵直地扶着护栏,五指深深抠进木头中,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
他那句“叶逆不过是奇技淫巧”的狂傲嘲弄仿佛还在空气中飘荡,便被这远超想象的打击彻底碾碎,
望远镜从他极度震惊而颤抖的手中滑落,“啪嚓”一声在水磨石地面迸裂,水晶碎片飞溅。
他亲眼看见一枚炮弹将三门沉重铁炮连同周围的炮手炸得粉碎。
那个距离——那本该是绝对安全的区域!
“妖……妖法?”他喉咙里挤出干涩破风的嘶哑声,浑身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。
龙袍前襟晕开一片深色的湿渍——方才手中金樽失手坠地,价值千金的琼浆浸透了御袍竟也浑然不觉!
那张苍白扭曲的脸,与身后那面象征皇权的蟠龙金旗形成残忍的对比。
身旁和台下的文武百官,早已瘫软如泥。
兵部尚书武振雄,那位方才还自信满满发誓要替梁玄帝剿灭乱党的人,此刻裤裆湿透口中神经质地反复念诵着早已故去的先祖名讳。
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双目圆睁,喉头咯咯作响,猛地呛咳出一大口带着暗红血块的白沫,随即栽倒在地再无声息。
更多人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,抱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
“炮……炮呢?快!快回击啊!”
刘春刺耳的尖叫徒劳地撕扯着死寂的空气,他揪住一个传令兵的衣领摇晃。
风中隐隐传来焦臭的血腥,裹挟着云州城头骤然爆发的、震耳欲聋的山呼海啸——“叶帅!万岁!万岁!万万岁!!!”
这声浪如同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梁玄帝摇摇欲坠的龙椅上,也砸在每一个抖若筛糠的百官心头。
梁玄帝最先稳住心神,双手压了压,“众爱卿莫慌!我们此刻距离叶逆的炮兵超过八百丈距离,就算他的大炮射界很远,也不可能打到这么远的距离。”
“轰轰轰——”
梁玄帝话音未落,云州城头的榴弹炮再次轰鸣。
可这一次,炮弹并没有再射向已经如同人间地狱般的炮兵和机械部队,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攻击价值。
那些炮弹全部落在梁玄帝阵营后方足有两百丈的位置。
轰然爆炸的炮弹,将地面炸出无数深坑。
刚才还觉得梁玄帝的话有道理。
毕竟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云州城将近千丈。
可看到身后两百丈的土地都被炸出冒着浓烟的深坑,刚才那些心存侥幸的人当即晕了过去。
梁玄帝也懵了,一千两百丈的距离?
这怎么可能?
刘春赶忙出言安慰:“陛下洪福齐天!叶逆的炮兵根本伤不到陛下分毫。”
梁玄帝呆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“他……他不是伤不到,也不是打不准。他这是想要跟朕示威,让朕知道,他随时可以取朕的性命。”
:()将门:爷爷莫慌,老子真无敌了!